无界之原的土地是灰黑色的,踩上去如同踏在凝固的混沌上。沈退的源器之翼掠过地面,带起无数细碎的光点,那些光点落地后便扎下根,迅速冒出嫩绿的芽——那是元极剑的零衡之力与无界之原的土壤交融,催生出的“平衡道芽”。
“这地方连土都透着邪性。”赤帝蹲在一株道芽旁,伸手戳了戳芽尖,指尖刚碰到嫩绿的叶片,道芽突然暴涨三丈,叶片化作无数细小的剑刃,对着赤帝噼啪乱砍,“我靠!还带还手的?”
冰玄雪的龟甲镜悬浮在道芽上方,镜面投射出复杂的纹路:“无界之原是‘道之胚胎’的孕育地,这里的每一寸土壤都蕴含着‘尚未定型’的法则。道芽会根据触碰者的气息演化,赤帝你刚才带着火气,它自然就长成了攻击性的形态。”
沈退望着远处成片的道芽,它们形态各异:有的如磐石般厚重,散发着防御的气息;有的似流水般蜿蜒,流淌着包容的韵味;还有一株道芽最为奇特,一半燃烧着火焰,一半覆盖着寒冰,却在交界处开出一朵小小的平衡之花。
“这些道芽,就是未来的‘平衡法则’。”沈退的元极剑轻轻颤动,剑格处的无界种子与那株冰火道芽产生共鸣,“但它们还很脆弱,容易被外界的力量扭曲。”
话音未落,远处的地平线上突然卷起一道灰黑色的风暴,风暴中夹杂着无数扭曲的道芽碎片,碎片上的纹路与沈退见过的“极煞符文”极为相似。冰玄雪的龟甲镜瞬间亮起红光:“是‘畸道者’!他们是被道之胚胎排斥的‘失败品’,以吞噬其他道芽为生,最喜欢扭曲平衡法则!”
风暴中冲出无数道身影,他们的身体由各种畸形的道芽碎片拼接而成,有的长着数十条手臂,每条手臂都握着一柄残缺的法则之刃;有的下半身是道芽的根茎,上半身却顶着一颗布满极煞符文的头颅。为首的畸道者身材高大,胸口嵌着一颗跳动的黑色道胎,道胎上的纹路正在不断吞噬周围的光线。
“又是一个想当‘平衡者’的蠢货。”为首的畸道者冷笑,黑色道胎突然射出一道灰光,击中那株冰火道芽,道芽上的平衡之花瞬间枯萎,火焰与寒冰开始疯狂厮杀,最终双双湮灭,只留下一缕极煞之气融入灰光,“平衡?不过是弱者的自我安慰!力量,唯有绝对的力量,才是道之胚胎的真谛!”
沈退的元极剑金紫光华大盛:“绝对的力量,就是让道芽自相残杀?你所谓的真谛,不过是毁灭的借口。”
他剑指风暴,零衡之力化作一道流光,将那些扭曲的道芽碎片包裹。碎片上的极煞符文在金紫光华下剧烈挣扎,却被缓缓抚平,露出里面原本的平衡纹路。最靠近的一块碎片,竟在光华中重新生根,长出一株新的道芽,只是这次,它的叶片上既没有攻击的剑刃,也没有防御的厚甲,只有一圈温和的光晕。
“不可能!”为首的畸道者怒吼,黑色道胎爆发出更强的吸力,远处那些正常生长的道芽突然剧烈摇晃,根部竟开始朝着风暴的方向蠕动,“我的‘噬道之力’能吞噬一切道芽,你怎么可能净化它们?”
“因为你吞噬的是形态,不是本源。”沈退纵身跃入风暴,元极剑的金紫光华化作一张巨网,将所有畸道者笼罩,“道芽的本源是‘可能性’,可以是攻击,可以是防御,更可以是平衡。你强行将它们扭向极端,就像把流水堵成冰块,看似强大,实则失去了流动的生机。”
巨网中的畸道者发出痛苦的哀嚎,身体上的道芽碎片开始脱落,露出里面微弱的平衡之光。为首的畸道者不甘心地催动黑色道胎,道胎突然炸裂,化作无数极煞之气,想要与沈退同归于尽。
“太晚了。”沈退的声音平静却坚定,元极剑的零衡之力与无界种子的力量交织,在虚空中凝成一枚巨大的“衡”字印,印落之处,极煞之气如同冰雪消融,化作滋养道芽的清泉。
畸道者的身体在清泉中渐渐透明,最后化作一株奇特的道芽——这株道芽一半是极煞符文,一半是平衡纹路,却在根部紧紧相连,仿佛在诉说着极端与平衡的共生。
风暴散去,无界之原重归平静,那些被吞噬的道芽在清泉的滋养下重新生长,比之前更加茁壮。沈退望着那株由畸道者所化的道芽,突然明白:极端并非全无意义,它就像道芽生长过程中必须经历的风雨,没有风雨的洗礼,平衡之花也难以绽放。
冰玄雪的龟甲镜突然指向无界之原的中心,那里的地面正在隆起,隐约有一道比所有道芽都庞大的身影在土壤下蠕动。“是‘道之母胎’!”她的声音带着激动,“传说所有道之胚胎都源自母胎,它终于要苏醒了!”
沈退的目光落在母胎隆起的位置,那里的土壤呈现出奇异的七彩之色,每一寸都在孕育着新的道芽。元极剑的无界种子突然射出一道光,与母胎产生共鸣,光中浮现出无数宇宙的法则虚影,虚影的尽头,一道模糊的身影正坐在母胎顶端,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那是谁?”赤帝的源初之火窜得老高,“看着比畸道者厉害多了!”
沈退没有回答,他能感觉到,母胎的苏醒并非结束,而是一场更大博弈的开始——那道模糊的身影,散发着与元初子、寂莲之主相似却又更古老的气息,仿佛是所有“道之执念”的集合体。
道之母胎的隆起越来越高,七彩土壤下传来清晰的心跳声,每跳一下,无界之原的道芽就生长一寸。沈退握紧元极剑,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来临。
那道模糊的身影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注视,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双包含着无数道芽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