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石头！真是石头！”

赵老猎的声调都岔了，活像撞见了鬼，

“一下就要了命！从眼睛里打进去，把脑子都搅烂了！这……这哪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眼光“唰”地一下，全钉在了林卫东身上。

那眼神里，再没了之前的同情、笑话，或是眼热。

那是一种掺着怕、带着敬，甚至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

在那个缺吃少穿、力气就是道理的年代，

一个人，单枪匹马弄死这么大一头野牲口，这本事，十里八乡都没听过第二桩！

林卫东迎着众人的目光，表情平静，没有一丝一毫的得意。

他只是点了点头，对众人说道：

“各位乡亲，辛苦大家跑一趟了。”

“猪就在这，咱们得想个法子，把它抬下山。”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七手八脚地忙活起来。

他们用砍刀砍下两根粗壮的树干，当做杠子，又用麻绳把野猪的四蹄牢牢地捆在杠子上。

足足动用了八个村里最强壮的青壮年，才把这头野猪给抬了起来。

“起！”

随着一声号子，八个汉子憋红了脸，青筋暴起，那庞大的野猪尸体，才被缓缓地抬离了地面。

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阵雷鸣般的欢呼。

回去的路上，气氛热烈到了极点。

人们抬着这头大野猪，走在山路上，

人人脸上带笑，脚步轻快，既为打到这大家伙高兴，也为马上能分到猪肉欢喜。

走在最前头的林卫东，两手揣在裤兜里，走得稳当。

在大家伙眼里，他成了个了不起的能人。

眼看这支长长的队伍就要走出山口，回到村里了，突然有人喊了一声。

这一嗓子，坏了事，队伍一下子停住了。

“都给我站住！”

张大柱带着张军，还有几个大队的民兵，拦在了路口。

他背着手，挺着猪肚子，官威摆得十足。

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热烈的气氛瞬间冷却，不解地看着他。

张军跟在他爹身后，一脸的得意和挑衅，他指着那头野猪，扯着嗓子喊道：

“山里的东西，都是属于集体的！这头野猪，是集体财产，必须上交大队，统一分配！”

他这话一出，现场彻底安静下来。

刚才还欢天喜地的村民们，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

什么意思？这是要截胡？那他们答应好的一斤猪肉，岂不是要泡汤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看向了林卫东。

林卫东看着眼前这对跳梁小丑般的父子，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冷笑了一声。

【来了来了，经典流程。】

【不给你整个最终解释权归我所有，你都不知道谁是村长。】

【可惜了，我专治各种不服。】

他还没开口，他爹林解放就先忍不住了，气得浑身发抖：

“张大柱！你放你娘的屁！这猪是我儿子冒着生命危险打回来的！凭什么是集体的？”

“你……”

张大柱被骂得老脸一红，正要发作。

林卫东抬手拦住了他爹。

他一步一步往前挪，最后直挺挺杵在了张大柱跟前。

他比张大柱高出一个头，这会儿眼皮往下耷拉，眼神平静，却透着股压人的劲儿。

“张大队长，你说这猪是集体的，也行。”

张大柱眯起了眼睛，看着这个让他恨得牙痒痒的年轻人：

“算你识相。”

林卫东笑了笑，那笑容很淡，却让张大柱心里莫名地一突。

“不过，我这人读书少，有几个问题想不明白，想请教一下张大队长。”

“说。”

林卫东两步上前，直杵在张大柱跟前，话音不高，字字都落在人耳朵里。

“第一个问题，我跟我爹，还有我弟，三个人在山里，差点被这畜生要了命的时候，集体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