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卫东一把按住了他。

父子俩的手，同时抓住了那“斩龙刀”。

【斩龙人？隐藏职业？】

林卫东脑子里乱成一锅粥，

但他脸上却不见一丝慌乱。

他想起了那条被他用鱼叉钉死在海底的黄唇鱼王，

想起了“熊瞎子坡”那头黑熊和巨蟒，

想起了“巡海夜叉”那身坚不可摧的甲壳……

这一切，

真的只是巧合？

还是……

“爹，你先别急。”

林卫东从林解放手里，

一点点地，

把那把刀拿了回来。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现在把它扔了，还有用吗？”

“你咋知道没用？！

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话！”

林解放急了，

唾沫星子都喷了出来。

“那我也问你，”

林卫东拿着刀，

在手里掂了掂，

“这刀，扔了。

可我身上这股子邪乎的本事，

你让它往哪儿扔？”

林解放瞬间被问住了，

张着嘴，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退伍回来，莫名其妙就能看清水里的东西，一叉一个准；

进了山，那野猪的命门就跟画在它脑门上一样。”

林卫东指了指自己，

“爹，你跟我闯了这么多次，你觉得这还是运气好吗？”

“这……”

林解放的脸色更白了。

“还有这把刀，”

林卫东把刀尖对准自己，

“它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又是谁把它留下来的？

这些事要是不弄清楚，你觉得咱家能睡个安稳觉？

你觉得棉棉和翠花肚子里的娃，能平平安安生下来？”

苏棉和翠花！

他浑身一软，颓然地坐倒在椅子上，浑浊的老眼里，那股子惊恐慢慢褪去，剩下的，是更深的无力和绝望。

是啊，儿子说的对。

这祸事，怕是早就找上门了，躲是躲不掉的。

“那……那你想咋办？”林解放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我要弄清楚，这‘斩龙人’到底是什么。

咱们的祖宗，到底在给谁卖命。

还有，这‘海龙’，又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林卫东的每个字，带着一股子不容置喙的狠劲。

逃避？

他林卫东的字典里，从来没有这两个字！

既然躲不掉，那就把它连根拔起，看看它到底是个什么牛鬼蛇神！

林解放看着儿子，嘴唇哆嗦了半天，最终，那股子属于庄稼人的、认命的绝望，被儿子身上那股子要把天都捅个窟窿的狠劲儿，给冲得七零八落。

他猛地一拍大腿。

“你说的这些，我都不晓得……”

林解放压低了声音，凑到林卫东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

“但有个人，或许晓得。”

“谁？”

“赵老猎。”

林解放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你以为他就是个山里打猎的？我告诉你，他年轻的时候，跟咱爹一样，也是个海上的好手！

他那根从不离身的烟袋锅子，跟你这把刀的刀柄，是一模一样的骨头做的！”

“我小时候听村里老人说过，赵家，也不是石村的本家。

他们祖上，是看门的。”

“看门？”

林卫东心里一动。

“对，”

林解放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

“给龙王爷……看守门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