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刚要跟上，赵雅突然跑过来，把一个水壶塞进他手里：“先喝水，你嘴唇都裂了。”她又从药箱里拿出一包消炎药，“一会儿抢炮的时候别再受伤，这药不多了，我不想给你用在这种地方。”

林峰接过水壶，手指碰到她的手，都是凉的——刚才在冷水里捞伤员，手还没暖过来。

他攥了攥她的手，又松开：“放心，我会活着回来，还得看着你给弟兄们治伤呢。”

赵雅的脸有点红，推了他一把：“快去！别耽误事！”

林峰跟着王虎往江边跑，江水里的医疗船已经快沉了，只剩下船首还露在外面，反坦克炮的炮身斜斜地卡在船舱里。

两个弟兄已经跳下水，正往炮身上绑绳子。

“加把劲！把炮拉过来！”王虎也跳下水，冰冷的江水没过他的腰，他却不管，只顾着拽绳子。

林峰也跳进去，帮着一起拉——反坦克炮沉得很，几个人拽得胳膊都在抖。

终于，炮身被拉出了船舱，“哗啦”一声掉进江里，溅起巨大的水花。弟兄们赶紧把绳子绑在炮轮上，往岸边拉。

就在这时，李勇的声音突然从步话机里传来，气若游丝却很急切：“林……队长……侧……侧翼……有鬼子……迫击炮……”

林峰心里一沉，抬头往侧翼的草甸子看——果然，十几个日军正趴在草里，迫击炮的炮口已经对准了刚拉到岸边的反坦克炮！

“快把炮推到战壕里！”林峰喊着，自己抓起步枪，对准日军的迫击炮手开枪。子弹打穿那人的脑袋，可剩下的日军已经把炮弹填进了炮膛，炮口开始冒烟。

王虎扛起炮轮，拼命往战壕里推：“娘的！别想炸俺们的炮！”弟兄们也过来帮忙，反坦克炮在泥地上拖出一道深痕。

赵雅也听见了动静，她抓起汤姆逊，带着几个医疗兵往侧翼跑——李勇还躺在战壕后侧，那里离日军的迫击炮最近，要是炮弹炸过来，李勇肯定活不了。

她跑到李勇身边，刚要把他往战壕深处挪，日军的迫击炮就开火了。

炮弹带着尖啸飞过来，赵雅下意识扑在李勇身上，把他护在身下。

“轰隆！”

炮弹炸在离他们不到五米的地方，泥土和碎石子砸在赵雅背上，疼得她眼前发黑。

她咬着牙爬起来，看了看李勇——他还活着，只是晕了过去。

可还没等她松口气，步话机里突然传来友军连长的喊声：“林队长！不好了！日军的主力步兵上来了！至少有五百人！还带着重机枪！”

林峰刚把反坦克炮推到战壕里，听见这话，心里一紧。

他抬头往江滩上看，远处的日军像潮水似的涌过来，重机枪的枪管在阳光下闪着光，显然是想趁着他们刚抢完炮，体力不支的时候突破阵地。

赵雅跑过来，背上还背着李勇，她把李勇交给小花，然后走到林峰身边，抓起他胳膊上刚包扎好的纱布，又紧了紧：“不管有多少鬼子，我都跟你一起守住。”

林峰看着她，笑了笑，把步话机举起来，对着所有弟兄喊：“弟兄们！炮咱们抢下来了！现在，该让鬼子尝尝咱们的厉害！用咱们所有的家伙，把他们打回去！”

“打回去！”弟兄们的喊声震彻江滩，王虎已经把反坦克炮的炮口对准了日军的重机枪阵地，周星的迫击炮也填好了炮弹，陈刚拄着铁锹，站在火箭筒手旁边，眼里满是狠劲。

可没人注意到，江面上那艘快沉的医疗船里，还有一个人没出来——一个穿着日军军装的间谍，正趴在船舱底部，手里攥着一个信号器，对准了天空。

他要等的，不是日军步兵，而是日军的轰炸机编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