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都是废物!”王国见两员大将接连被俘,气得双目圆睁,胡须都竖了起来,亲自挥着斩马刀冲了上来,目标直指皇甫嵩——他知道,只要杀了皇甫嵩,这场仗还有翻盘的可能。他的刀法比周彪、马腾更胜一筹,刚猛霸道,每一刀都带着千钧之力,刀身劈在地上,竟能划出半尺深的沟,沿途的步兵纷纷被砍倒,鲜血染红了地面。
“将军小心!”吕子戎见状,策马疾驰,如离弦的箭般截在皇甫嵩身前,青锋剑出鞘,与王国的斩马刀撞在一起——“当”的一声脆响,火星四溅,吕子戎只觉手腕发麻,连虎口都震得生疼,暗道王国力气之大,果然名不虚传。
王国见没劈中皇甫嵩,又挥刀砍来,刀风更猛:“小子,上次烧我粮车、杀我部将的就是你吧?今日我要你碎尸万段,为我的兄弟们报仇!”他的刀招越来越凶,每一刀都奔着吕子戎的要害,想速战速决,可吕子戎却不急不躁,像桑蚕谷的涧水绕石般,避开每一次猛攻。
他用“桃瓣沾衣”的轻顺避其锋芒,剑身在刀背上轻轻一点,就卸去大半力道;用“蚕丝缠竹”的巧劲缠住刀身,让王国的劈砍屡屡落空;偶尔用“惊雷裂石”的猛劲反击,逼得王国不得不回刀防御。两人大战五十余回合,从阵前打到阵中,马跑累了,就换马再战,兵器碰撞的声音响彻战场,连两边的士兵都看呆了,忘了厮杀。
渐渐地,王国的呼吸越来越粗重,额头的汗滴落在铠甲上,顺着缝隙渗进去,刀法也没了章法,劈砍的速度越来越慢。吕子戎瞅准时机,突然卖个破绽——故意放慢速度,让左肩露出空隙。王国以为有机可乘,眼中闪过凶光,举刀就朝着吕子戎的左肩劈来,刀风呼啸,势要将他劈成两半。
就在斩马刀离左肩只有三寸时,吕子戎猛地翻身,从马背上跃起,青锋剑带着破空声,使出“影匿瑬心舞”的杀招——这一招融了“落雪无痕”的静、“惊雷裂石”的猛、“蚕丝缠竹”的巧,剑尖如流星般直刺王国的胸口!
“噗”的一声,剑刃刺穿王国的铠甲,没入半寸,鲜血顺着剑刃涌出。王国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胸口的剑,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一阵“嗬嗬”的声响,最后惨叫一声,摔下马来,抽搐了几下便没了气息。
叛军见主将战死,周彪、马腾被俘,顿时溃不成军,有的扔下兵器跪地投降,有的转身就跑,连营寨都顾不上守了。皇甫嵩率军掩杀,一直追到黑风林边缘,见叛军已逃得没了踪影,才鸣金收兵。
夕阳西下时,战场终于安静下来。士兵们忙着清理尸体、收缴兵器,有的在给受伤的同伴包扎,有的在掩埋战死的袍泽。皇甫嵩走到吕子戎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里满是赞许:“子戎,今日若不是你接连擒周彪、俘马腾、斩王国,撕开敌阵左翼,这场仗不会赢这么快。我这就上表朝廷,为你请封骑都尉,赏良田百亩、锦缎千匹!”
吕子戎却摇了摇头,望着远处被战火波及的白杨村——村民们正忙着收拾被叛军烧毁的房屋,一个老妇抱着烧焦的木梁哭,旁边的孩子在捡散落的麦粒。他想起落桃溪的孙伯、桑蚕谷的阿蚕、隐龙谷的瀑布,轻声说:“将军,末将投军,从来不是为了官职良田。当年在落桃溪,我见山贼劫掠村民,便想练剑护民;在桑蚕谷,我见百姓靠养蚕为生,便想守住他们的生计。如今凉州之乱已平,我还有义兄赵雄、义嫂李雪梅要寻,他们在江夏分手后便没了消息,我担心他们的安危,恳请将军准许我离去。”
皇甫嵩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笑声爽朗,震得周围的树叶都落了几片:“好一个‘不为功名只为护民’!我皇甫嵩征战三十年,见过太多争功夺利的武夫,像你这样纯粹的义士,还是头一个。我不拦你,这是我的贴身令牌。”他从腰间解下一块青铜令牌,上面刻着“皇甫”二字,边缘还留着几道战场的划痕,显然是随身携带多年的物件,“凭此令牌,无论你到哪里,我皇甫嵩的旧部、所过之处的官府,都会给你方便;若遇危难,他们更会出手相助。”
吕子戎接过令牌,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想起隐龙谷的青石,想起皇甫嵩的信任与期许,他紧紧攥在手里,对着皇甫嵩深深鞠了一躬:“多谢将军成全!他日若有需要,吕子戎定当再来相助!”
当晚,营地里传来士兵们庆祝胜利的欢呼声,有的在喝酒,有的在唱歌,唯独吕子戎的帐篷里静悄悄的。他收拾好包袱:青锋剑依旧缠着阿蚕送的桑绸,米白色的绸子沾了点战场的血迹,他用溪水洗干净,晾干后重新缠好;李雪梅的“寒山剑谱”和自己拓的“影匿瑬心舞”剑谱叠在一起,贴身藏好;皇甫嵩的令牌与李雪梅送的梅花玉佩放在一起,都用布包好,系在腰间。
他没有惊动秦安,没有告别其他士兵,只是悄悄走出军营,朝着常山的方向走去。夜色中,陈仓城的灯火渐渐远去,像撒在黑夜里的碎星;身后的军营里,欢呼声还在继续,可吕子戎知道,这场仗打赢了,凉州的百姓暂时安稳了,可天下的乱局还没结束——洛阳的灵帝病重,外戚与宦官争斗不休,说不定哪里又会燃起战火。
他握紧青锋剑,剑柄的桑绸暖得像阿蚕的手,心里的信念越发坚定:他的剑,还要继续护着那些需要帮助的人,直到找到大哥大嫂,直到天下百姓都能过上安稳日子,直到再也没有战乱与分离。
【旁白】中平六年二月末,皇甫嵩平定王国叛军,持续五年的凉州羌乱终告平息。消息传回洛阳,病重的汉灵帝下旨嘉奖,却未能阻止朝局的崩塌——三月,幽州牧刘虞平定张纯叛乱,却与公孙瓒生隙;四月十一,汉灵帝驾崩,十四岁的刘辩继位,何太后临朝,何进掌权;七月,吕子戎行至冀州,听闻新帝改元“光熹”,却不知洛阳城内,何进已密谋诛宦,一场更大的风暴,正悄然席卷东汉的江山,而他寻亲的路,也将在不久后,与这场乱世洪流,紧紧交织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