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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关羽赚城·徐州归心(1/2)

(199年冬·徐州下邳)

一、车胄苛政·桑丝传信

徐州下邳的冬风裹着沙尘,刮过荒芜的桑田——本该覆着薄雪等待春播的土地,此刻却裸露着冻硬的土块,田埂边散落着被踩碎的荞麦种,种皮上还留着军靴的鞋印,是车胄的士兵抢粮时留下的。半个月前,车胄带着曹操的令谕入驻下邳,第一件事便是强征流民修城:老妇被驱着搬砖石,冻裂的手攥不住石块,掉在地上就要挨枪杆抽;孩童被派去捡柴,若空手回来,连半块发霉的麦饼都得不到。陈婆婆的小孙子狗蛋,只因偷偷藏了半块麦饼想给病中的奶奶,就被士兵一脚踢断了腿,此刻还躺在破庙里,疼得直哭。

刘备的队伍刚抵十里坡,就见三个流民蜷缩在桑树根下——最年长的老者怀里揣着用油纸包着的麦饼,饼边已发绿,他冻得发紫的手却紧紧护着,见有人来,忙把身后的孩童往桑树后藏,声音发颤:“官爷……我们就剩这点粮了,别抢……”

吕子戎翻身下马,解下腰间的粗布囊——囊里是从常山带来的炒荞麦,颗颗饱满,还带着焦香。他蹲下身,将荞麦粒倒在流民掌心,语气放柔:“老丈,别怕,我们是刘皇叔的队伍,当年守下邳护过流民的,这次来是帮大家赶车胄的。”

老者捏着温热的荞麦粒,眼泪突然砸在冻土里:“刘将军?您真的来了!车胄是豺狼啊!他拆了我们的流民屋,说要修‘防贼墙’,实则是怕您回来;仓库里堆着桑苗和粮种,他却下令‘流民不配吃粮’,昨天城西的王大叔去讨粮,被他们活活打死在仓库门口!”旁边的少年攥着拳头,指节泛白:“我娘被拉去修城,冻病了,躺在破庙里,连碗热粥都喝不上……”

刘备听得指节发白,按在剑柄上的手微微发抖——他想起当年守下邳时,流民们凑钱给他做桑木剑,说“刘将军护我们,我们也护将军”,如今却让百姓受这般苦。“是我来晚了,让大家受委屈了!”关羽按刀而立,青龙偃月刀的刀鞘在寒风里泛着冷光,刀尾的桑丝缠绳被吹得猎猎作响——这缠绳是陈婆婆去年在常山编的,当时她说“给关将军编的,耐磨,护着刀,也护着人”,此刻他指尖攥着缠绳,心里的火气直往上冲:“大哥,待我杀进城去,斩了车胄这狗官,为百姓报仇!”

“二弟稍安。”吕子戎按住他的手腕,目光落在远处城墙上的“车”字旗——旗角破了个洞,却依旧嚣张地飘着,“车胄虽苛,却有曹操派来的五百兵驻守,硬攻会伤流民。破庙离城门近,若打起来,流民兵荒马乱,容易被误伤。”正说着,一阵马蹄声从城方向疾驰而来,为首的人身穿青布衫,腰间系着醒目的桑丝带,丝带打了个“三瓣梅”的结——是常山坞堡传信的暗号,三瓣梅代表“安全且有要事”。

侍从翻身下马,膝盖还在打颤,显然是一路急奔:“陈先生说,车胄已察觉将军大军压境,昨夜就紧闭城门,还把城内的桑苗粮种都锁进西仓库,派了三十个亲信看守。先生已联络好五十家徐州士族,还有三千徐州旧部——都是当年将军守下邳时的老部下,现在都藏在城南桑林里,只等将军入城,便里应外合。”他从怀中掏出一封用桑丝层层缠裹的信,桑丝是江东的湖桑丝,吕子戎一眼就认出——是吕莫言托人捎来的,用来防曹兵搜信时轻易损坏。

刘备拆开信,桑皮纸上画着下邳城的布防图,用墨线标出门卫换岗的时辰(酉时换岗,守军会聚在城门洞烤火),红圈圈出仓库和车胄府邸的位置,旁边还有陈登的小字批注:“车胄亲信多是酒囊饭袋,酉时换岗时最懈怠,可伪作曹公使者入城,必能得手。”吕子戎指着图上的桑苗仓库,指尖划过“流民屋旧址”的标注:“陈先生有心了,还记着流民之前住的地方。咱们入城后,第一步开仓放粮,第二步就得修流民屋,让大家有地方住——天这么冷,总不能一直住破庙。”

话音刚落,陈登已从桑林里走出。他穿着流民的粗布裤,裤脚沾着泥,脸上还抹了些炭灰,若不细看,根本认不出是徐州士族首领。他手里攥着一块梨纹木牌,木牌边缘磨得光滑,是常山坞堡的样式:“车胄刚到徐州,就强征士族的粮,士族早不服他;流民更是恨他入骨,他能倚仗的只有曹操那五百兵。将军只需入城斩了车胄,徐州自然归心。”他把木牌递给吕子戎,“这是常山坞堡的雷虎壮士托流民捎来的,说湖桑苗已备好两千株,派了十个会种桑的流民护送,十日之内便可送到徐州。雷虎还说,纪纲已教少年们编了桑丝绳,用来捆桑苗,不伤根。”

吕子戎接过木牌,指尖摩挲着熟悉的梨花纹——这纹路和他贴身的梨纹玉佩一模一样,是李雪梅当年刻的。他心里一暖,常山的兄弟虽远,却始终记着护民的约定:“有桑苗便好。我已画了张荒田规划图,城东种荞麦,二十日就能收,解眼下之急;城西种桑苗,来年春天缫丝换盐,流民就有长久生计。”刘备拍板:“就依子戎兄与元龙之计!二弟扮作曹公使者,酉时入城;我与子戎、三弟带旧部在城南桑林接应,一旦得手,立刻控制城门,不让曹兵逃出去!”

二、伪使赚城·刀映寒芒

酉时的钟声刚过,下邳城北门的守军果然开始换岗。负责值守的校尉缩着脖子呵白气,手里的长枪斜靠在城墙上,枪尖沾着霜花;士兵们三三两两聚在城门洞烤火,火塘里烧的是流民屋拆下来的桑木梁,浓烟裹着焦糊味,飘得老远。没人留意远处驰来的数十骑——关羽穿着曹公亲军的黑铁铠甲,这是上次芒砀山突围时缴获的,甲片上的“曹”字在暮色中泛着冷光;青龙偃月刀被粗布裹得严实,只露出刀柄上的桑丝缠绳,那缠绳已被汗水浸得发深,却依旧结实。

“我乃曹公使者,有紧急军情面见车刺史!”关羽勒马城下,声音洪亮如钟,震得城上的积雪簌簌落下,砸在士兵的头盔上。守城校尉探头往下看,见是曹军铠甲,又望见队伍末尾飘着的“曹”字旗——那旗子是吕子戎用桑丝缝的,虽简易,却足以以假乱真。校尉顿时慌了,车胄昨日还特意交代,若曹公派使者来,务必好生迎接,若延误了军情,要砍他的头。

“使者稍等!小的这就去通报刺史大人!”校尉转身就要跑,却被关羽厉声喝止:“军情紧急!丞相有令,‘延误者斩’!你担得起这个责任?”他故意加重“丞相”二字,眼神锐利如刀,校尉果然吓得腿软,忙挥手让士兵打开城门:“快!开城门!把吊桥放下来!别误了丞相的事!”

沉重的城门“嘎吱”作响,缓缓打开;吊桥放下,铁链碰撞的声音在暮色中格外刺耳。车胄带着五六个随从匆匆赶来,他穿着锦缎长袍,腰间挂着镶玉的佩剑,脸上堆着谄媚的笑——他以为是曹公派来的亲信,想趁机攀附,根本没带多少人手,连随从都没配兵器。“使者远道而来,一路辛苦!”车胄笑着翻身下马,肥厚的手伸出来,就要去握关羽的手,却见关羽猛地扯掉裹刀的粗布,青龙偃月刀骤然出鞘,寒光如练,瞬间映亮了车胄惊愕的脸。

“匹夫!你苛待流民,拆他们的屋、抢他们的粮,还活活打死讨粮的百姓,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关羽的怒吼震得地面发颤,刀风已至。车胄大惊失色,转身就想跳上战马,却被关羽的“拖刀式”断了退路——刀身贴着地面划出一道弧线,卷起的尘土正好绊住马腿,战马受惊直立,前蹄扬起,将车胄掀翻在地,摔在冻土里,啃了一嘴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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