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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夜刺惊魂·仁释刺客(1/2)

(202年夏·新野刘备府)

新野的夏夜,桑林里的风裹着白河的水汽,贴着土坯墙往屋里钻,把窗纸上的桑苗剪影吹得轻轻晃,像极了流民孩童夜里翻个身的模样。月色像层薄纱,洒在小院的青石板上,映着院角那几株新栽的湖桑——枝叶嫩得能掐出水,是陈婆婆上周刚种的,刘备每天都要来看两回,怕夜里有野兽啃了芽。风一吹,桑叶“沙沙”声轻得像孩童的呓语,墙角的粗陶壶里,白天夏侯娟煮的桑芽茶还剩半壶,水汽凝在壶壁上,滴在石板上“嗒”一声,在寂静里格外清亮——连院外的虫鸣都低了三分,像怕扰了这夜的静,却不知这静里,正藏着淬了毒的杀机。

刘备的府邸实在简朴得不像话:土坯墙没刷粉,露出里面掺着桑枝的夯土,那是去年流民们一起夯的,每一寸都混着汗水;木窗没上漆,只糊了层夏侯娟纺的桑丝纸,纸角用桑汁粘牢,还能看见纸下隐约的梨纹——是狗蛋偷偷画的,说“给皇叔的窗纸添点喜气”;书房里没有像样的案几,只用块从旧坞堡拆来的桑木板搭在石墩上,板边还留着曹兵砍过的缺口,缺角处被刘备用桑枝胶补了,他总说“能省就省,留着钱给流民买桑种”。

桌上摊着张桑皮纸地图,是吕子戎花了三天画的,纸边用桑丝缝了加固,上面用炭笔标得密密麻麻:圈着“陈婆婆屋”“狗蛋家”的是流民聚居处,画着小桑苗的是新开的荒田,打叉的是雨天容易积水的洼地,连哪块地适合种荆湖桑、哪块适合种徐州湖桑,都用小字注得清楚——“东头地肥,种荆湖桑;西头近河,种湖桑种”。刘备坐在矮凳上,手里攥着根刚从桑田捡的枯桑枝,枝上还带着点新叶的残痕,指尖在“积水洼地”的标记上反复摩挲:“这块地离白河近,得趁着雨季前挖条渠,不然夏旱一到,刚栽的桑苗就渴死了……王二家的苗还在缓根,李大叔的胳膊又不好,得找几个青壮帮着挖。”

他满脑子都是流民的桑田、过冬的桑丝暖衣,连窗纸外掠过的黑影,都以为是夜鸟啄食桑果,压根没放在心上。院外的桑影里,蔡七正贴着墙根挪动,脚步轻得像踩在棉花上。他穿着件打补丁的粗布衫,肘部磨破的地方用桑丝缝了道歪歪扭扭的补丁——这是他娘去年还能动时帮他补的,娘的手去年冻坏了,缝的时候总扎到手,补丁上还留着几点血渍。

手里攥的短刀是普通铁打的,却被他磨得发亮,刀柄缠着半缕旧桑丝绳,是从家里烧剩下的桑苗上拆的——去年曹兵烧了他的桑田,那棵老桑是他爹年轻时种的,只留下这点绳。他本是襄阳城外的桑农,娘染了风寒,咳得整夜睡不着,郎中说要喝桑根煮的药,可他连买桑根的钱都没有。蔡瑁的人找上门时,他正蹲在桑田废墟上哭,那人说“杀了刘备,就给你娘治病的钱,还能给你块桑田,让你重新种桑”。

蔡七知道刘备是护流民的好人——去年他在襄阳城外见过刘备,给流民分干粮,自己啃树皮。可“娘的性命”四个字像块石头压在心头,他攥着刀摸黑来新野时,兜里还揣着娘咳出来的带血的帕子,走一步,心里就挣扎一分:“刘备公是好人,可娘快不行了……”

府邸没设守卫——傍晚刘备见青壮们练了一天护民阵,汗湿了三层衣,后背的桑丝布都结了盐霜,就催着他们去护流民聚居的桑林:“我这穷家,除了几张桑皮纸、半壶桑芽茶,没什么可偷的。你们去桑林旁守着,别让夜猫子惊了孩子们睡觉,狗蛋还等着明天去看桑苗呢。”

蔡七没费力气就翻进了院,踩着青石板的缝隙挪到窗下,桑丝纸薄得像蝉翼,能清楚看见刘备低头看地图的侧影——刘备的头发里掺着几根白发,正对着地图皱着眉,像在琢磨什么难事。蔡七深吸一口气,握紧短刀,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指腹蹭到刀柄上的桑丝绳,突然想起娘缝补丁的样子,手忍不住抖了抖。可一想到娘咳得撕心裂肺的声音,他还是猛地撞开窗纸——刀风带着蔡瑁教的“断桑刀法”,直刺刘备后心,这招专挑后心要穴,快得不留半分余地。

“玄德公小心!”

一声断喝突然从院门口传来,吕子戎提着青锋剑大步冲进来,剑鞘上的梨纹玉佩晃得急促。他刚从流民屋回来,帮夏侯娟把晒干的桑种收进陶缸——陶缸是夏侯娟用旧桑木改的,刻着小梨纹,说“桑木缸装桑种,苗长得旺”。想起赵雄义兄的师弟单福(徐庶)在南阳一带帮流民挡曹兵的事,最近探马又传消息,曹操可能派夏侯敦率军来荆州边界,心里急着跟刘备说请贤的事,没顾上歇口气就往府里来。

刚到门口,就见窗纸“哗啦”破了,刀光闪得刺眼,像抹冷霜。吕子戎想都没想,握着剑就冲了过去——他没硬拼,怕刀风误伤到刘备,手腕一翻,青锋剑走“寒潭映月”式,剑面斜对月光,刚好晃得蔡七睁不开眼。这招是赵雄教他的,当年在常山护流民,用这招晃过曹兵的眼,救了个孩童。

蔡七下意识眯眼,刀势慢了半分,刘备反应快,借着矮凳的力道侧身一滚,手里的枯桑枝“啪”地戳在石板上,断成两截。就这半分空隙,吕子戎已欺到蔡七身前,他没出剑伤人,反而用剑脊贴着蔡七的手腕轻轻一压——这是“缠枝锁柔”的巧劲,顺着刀势往外侧带,像绕着桑枝缠绳似的,既卸力又不伤人。“哐当”一声,短刀掉在地上,吕子戎的剑尖随即抵住蔡七的咽喉,却没再往前半分,剑刃离皮肤只有寸许,连蔡七颈间的汗毛都没吹动:“蔡瑁派你来的?”

蔡七浑身发抖,牙齿打颤,却还硬撑着:“是……是蔡将军让我来的!他说……说你刘备要反荆州,害我娘没活路,我才……”话没说完,眼泪就掉了下来,砸在青石板上,混着从怀里掉出来的帕子——帕子上的血渍红得刺眼。

刘备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没去捡地上的短刀,反而蹲到蔡七面前,目光落在他肘部的补丁和带血的帕子上:“你也是种桑的农户?娘病着,咳得带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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