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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荒坡寻踪,风沉影杳(1/2)

吕子戎消失的第一个清晨,天刚蒙蒙亮,东边的天际线染着一抹淡淡的鱼肚白,空气中还带着夜露的微凉,黏在皮肤上,透着一股沁人的寒意。蒋欲川站在吕莫言家楼下,背着一个黑色的双肩包,拉链拉得严丝合缝——里面装着手绘地图、防水笔记本、高倍放大镜、充电宝、折叠工兵铲,甚至还有几副防滑橡胶手套和一小卷警戒带,都是他连夜翻箱倒柜整理的寻找装备,分类摆放得条理清晰,丝毫不像个十六岁少年的手笔,尽显“智囊”本色。

楼道里传来沉稳的脚步声,吕莫言走了出来。他依旧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蓝白校服,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结实的手腕,只是眼底的红血丝比昨夜更明显,眼窝微微凹陷,显然一夜未眠。但他的步伐依旧稳健,脸上没有过多的慌乱,只有一种近乎执拗的平静,像是在执行一项必须完成的生死任务。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口袋,那里装着结义时三人各分一块的鹅卵石,棱角硌着掌心,带来尖锐的痛感,也时刻提醒着他“生死与共”的誓言。

“都准备好了?”蒋欲川迎上去,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带着刻意压制的沉稳。他知道,此刻自己不能慌,二哥看似冷静,实则心里比谁都煎熬,他必须撑起主心骨的样子。说话间,他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苏清沅发来的消息:“听说子戎今天没上学,他昨天下午就没回家,是不是出事了?我这里有坡地附近的路线图,需要帮忙一起找吗?”蒋欲川指尖一顿,快速回复“没事,他有点急性肠胃炎请假了,谢谢关心”,便将手机揣回口袋——他和吕莫言昨夜已经默契地达成一致,暂时不告诉任何人子戎失踪的事,一来怕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二来也担心被当成“少年人胡思乱想”,影响寻找的专注度,苏清沅的细心让他心头一暖,却也更不敢轻易透露,怕辜负她的牵挂。

吕莫言点点头,抬手按了按眉心,声音依旧沉稳如钟,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沙哑:“昨晚想了一夜,子戎性子虽野,但重诺守信,从不无故失联。他消失的那片坡地,周围都是乡村土路,监控覆盖率不足10%,警方那边备案后短期内难有进展,我们得先从地面线索入手。”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手绘地图,上面用黑笔精准标注了坡地的范围、小溪的走向,还有周边三户人家的位置,甚至用红笔圈出了老槐树的具体方位和子戎消失时的大致落点,“这是我凭着记忆和手机卫星图核对后画的,比例基本准确。我们先从子戎消失的中心区域开始,一寸寸搜查,泥土、草丛、树干,都不能放过任何痕迹。”

蒋欲川接过地图看了一眼,眼底闪过一丝赞许。吕莫言的细心和冷静总是让他放心,哪怕在这样的时刻,他依旧能保持清晰的思路,梳理出可行的方案。“我补充三点分析,”蒋欲川从包里拿出防水笔记本,翻开递到吕莫言面前,字迹工整利落,“第一,子戎的书包还在,里面的课本、笔记本、那块结义的鹅卵石,甚至那枝干枯的梨花都没动,说明他不是主动离开,排除离家出走或被胁迫带走(若被胁迫,必然会有挣扎痕迹);第二,他消失时草地上的压痕很自然,呈平躺状,没有拖拽、挣扎的凌乱痕迹,更像是……瞬间转移或凭空消失;第三,周边三户人家必须逐一询问,重点问昨天下午3点到5点之间,有没有听到异常声响(比如异响、呼救)、看到陌生人,或者注意到子戎的具体行踪,尤其是孩子和老人,他们的观察力往往更敏锐。”

两人一拍即合,沿着晨雾未散的乡村小路往坡地方向走去。路边的野草上还挂着晶莹的露珠,沾湿了他们的裤脚,微凉的触感让两人都清醒了几分。一路上,他们很少说话,只有脚步声在寂静的小路上回荡,偶尔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更显得周围空旷而寂寥。吕莫言的目光不时扫过路边的梨树,枝头还挂着零星的残花,风吹过,花瓣簌簌落下,让他想起结义那日漫天飞雪般的梨花,还有子戎插在书包上的那枝盛花期的梨枝,心头一阵酸涩,脚步也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

到达坡地时,天已经亮透了。阳光穿过槐树叶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与昨天那个燥热的午后截然不同,空气中带着草木的清香和溪水的湿润,却驱不散两人心头的阴霾。吕子戎消失的地方,青草已经微微挺直了腰杆,只有那只蓝色的书包还静静地躺在原地,上面沾着几根草叶。蒋欲川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将书包收起来,拉上拉链——这是子戎留下的唯一信物,里面或许藏着被忽略的线索,他必须妥善保管。

“我们分开搜,”蒋欲川指着地图,语气严肃,“你搜东边区域,重点排查老槐树周围和子戎消失的中心落点;我搜西边,沿着小溪岸线排查。以小溪为界,每走一步都用树枝拨开草丛,仔细看地面有没有脚印、衣物纤维、毛发,或者任何不寻常的痕迹(比如灼烧痕、奇异泥土)。半小时后在这里汇合,交换线索。”

吕莫言没有异议,转身走向东边的区域。他蹲下身,戴上橡胶手套,手指轻轻拂过草地上的泥土,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易碎的珍宝。他记得子戎喜欢在这片坡地打滚,喜欢对着小溪练武侠小说里的招式,甚至会捡起光滑的石子打水漂,还总说“这里的风水适合练剑”。每一处熟悉的场景,都让他心头一紧,那些打打闹闹的过往像是电影画面一样在脑海中闪过——子戎抢他的早餐牛奶,子戎在他背书时用梨花瓣挠他痒痒,子戎结义时意气风发地喊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子戎收到苏清沅递来的酸梅汤时,脸上偷偷泛起的红晕。

忽然,他的手指顿住了。在那棵老槐树下,离子戎躺过的地方不远,泥土里嵌着半块被踩碎的巧克力饼干包装袋。那是子戎最喜欢吃的牌子,昨天早上苏清沅还在教室里给过子戎一块,当时子戎还笑着说“没想到苏大学习委员也爱吃这种‘垃圾食品’”,苏清沅当时脸颊微红,小声说“偶尔吃一次没关系”。吕莫言心头一动,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将包装袋捡起,放进提前准备的证物袋里,然后沿着饼干碎屑的方向往前找。碎屑断断续续,像一条微弱的线索,一直延伸到坡边的小溪旁,最后消失在溪岸的湿泥里。

小溪的水依旧清澈,潺潺地流淌着,水面上漂浮着几片落叶和零星的梨花残瓣。吕莫言沿着溪岸往下游走去,目光紧紧盯着岸边的湿泥——这里的泥土松软,最容易留下脚印。忽然,他看到一处浅浅的脚印,尺码和子戎常穿的42码运动鞋完全吻合,鞋底的纹路虽然模糊,但能隐约辨认出是他常穿的那款篮球鞋的纹路。只是这脚印有些奇怪,只有前半掌清晰,后半掌像是被什么东西抹平了,边缘还带着一丝不规则的湿润痕迹,像是被水流冲刷过,又像是……被某种力量瞬间抹去。

“欲川!”吕莫言回头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这是他们目前找到的唯一实质性线索。

蒋欲川立刻跑了过来,顺着吕莫言指的方向看去。他蹲下身,拿出高倍放大镜仔细观察着脚印的纹路和周围的泥土:“看起来确实是子戎的,但很奇怪——正常行走的脚印应该是完整的,前掌、足弓、后跟都有痕迹,可这个只有前半掌,而且边缘过于平滑,不像是自然冲刷的痕迹,更像是被某种能量场瞬间覆盖过。”他抬头看向吕莫言,眼神凝重,“结合我们看到的白光,这可能和他消失的原因有关。”

“应该是昨天下午留下的,”吕莫言指着脚印周围的泥土,“这几天没下雨,泥土的湿度刚好能保留脚印,且没有新的踩踏痕迹,说明留下的时间不算太久,和子戎消失的时间线吻合。而且这脚印的方向,是朝着小溪下游去的。”他顿了顿,眉头微蹙,“但子戎水性很好,就算掉进小溪也能自己上来,而且他消失的地方离小溪还有十几米,不可能平白无故走到这里来,还只留下这么一个残缺的脚印。”

蒋欲川收起放大镜,若有所思:“你是说,这脚印是故意留下的?或者是他消失前的最后一个动作?比如,他当时可能正朝着小溪的方向移动,然后突然被白光带走,只留下了半个脚印?”

“有这种可能。”吕莫言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我们先去周边的人家问问,看看有没有人看到昨天下午子戎往小溪方向走,或者有没有看到那道白光,这或许能印证我们的猜测。”

两人沿着溪岸往坡上的三户人家走去。第一户是一对老夫妻,老爷爷正在院子里劈柴,斧头落下的声音“咚咚”作响,在寂静的清晨格外清晰。老奶奶在门口择菜,看到两人走来,热情地打招呼:“是莫言和欲川啊,怎么这么早来这里?子戎那孩子没跟你们一起?”

听说吕子戎失踪了,老夫妻都很着急:“子戎这孩子我们认识,经常来坡上玩,嘴甜得很,还帮我们捡过柴。昨天下午太阳毒得很,我一直在屋里乘凉,没看到他啊,也没听到什么奇怪的动静。”老奶奶放下手中的菜,仔细回忆着,“不过昨天傍晚我去溪边洗菜,好像看到水面上飘着一片白色的东西,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想,有点像你们说的梨花枝,上面还绑着一小块碎布。”

吕莫言心头一紧:“那梨花枝和碎布在哪里?”

“水流得快,飘下游去了,估计早就冲没了。”老奶奶叹了口气,“那碎布好像是蓝色的,和子戎书包的颜色有点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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