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迪克先生眉头紧锁,解释道:“沙蝎帮是盘踞在这附近的一股马匪,势力不大,但行事狠辣,像沙漠里的蝎子,惯于偷袭。他们出现在这里,不奇怪。奇怪的是……”他顿了顿,“是谁杀了他们的人?而且,那些马蹄印,不像是沙蝎帮惯用的西域矮脚马,更像是……来自北漠的高头大马。”
北漠?
这个词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凛。北华五杰更是瞬间挺直了腰背,罗蛮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北漠部落与中原关系复杂,时有摩擦,他们的骑兵出现在西域,绝非小事。
“北漠的人怎么会到这里?”林素师姐疑惑道,“还杀了沙蝎帮的人?”
“有两种可能,”萨迪克分析道,“第一,他们是冲着葬星峡的动静来的,可能与玄阴教有关,或者想浑水摸鱼。第二……”他目光扫过我们,“他们是冲着我们来的。”
烽燧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更加凝重。
如果是第一种,我们或许还能趁乱寻找机会。如果是第二种……以我们现在的状态,面对一群精锐的北漠骑兵,后果不堪设想。
“尸体在哪里?”一直闭目调息的玄冲师父忽然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就在外面,我们抬回来了。”洛惊云道。
很快,那具沙蝎帮匪徒的尸体被抬了进来,放在火堆旁。死者是个精悍的汉子,面色黝黑,此刻却泛着死灰。致命伤在背后,一道极细极深的刀口,直接切断了心脉,确实如赵乾所说,手法干净利落,是个用刀的高手。
“看出什么了?”玄冲师父问。
玉衡师娘仔细检查了伤口,又看了看死者的手掌和服饰,沉吟道:“刀法很快,走的是一击毙命的路子,不像沙蝎帮那些乌合之众的手段。至于是否是北漠刀法……难以断定,北漠刀法大多刚猛霸道,这般阴狠精准的,倒是少见。”
我强忍着不适,也凑近观察。除了那道致命的刀伤,死者身上并无其他明显伤痕,衣物虽然脏破,但料子普通,是马匪常见的打扮。我的目光落在他紧握的右手上,似乎攥着什么东西。
“他手里有东西。”我提醒道。
石破师兄上前,用力掰开死者僵硬的手指。一枚小小的、黑沉沉的铁牌掉落在沙地上。
那铁牌造型古朴,上面刻着一个抽象的图案——**一只俯瞰的狼头,眼神凶戾,线条粗犷**。
“这是……苍狼令?!”萨迪克先生拿起铁牌,只看了一眼,脸色骤变,声音都带上了一丝颤抖。
“苍狼令?那是什么?”胡铁彪问道。
萨迪克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是北漠王庭麾下,最神秘、也是最精锐的一支力量——‘苍狼卫’的标识。他们直属于北漠大汗,负责刺探、暗杀、处理那些见不得光的事务。每一个苍狼卫,都是百里挑一的高手……”
北漠王庭!苍狼卫!
这几个字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头。事情远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沙蝎帮,北漠骑兵,现在又出现了更恐怖的苍狼卫!葬星峡一战,仿佛捅了一个巨大的马蜂窝,将西域这潭深水下的各种凶物都惊动了出来。
“这令牌,怎么会在一个沙蝎帮的小喽啰手里?”关帅提出了关键问题。
“或许不是他的,”我盯着那枚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狼头铁牌,缓缓道,“是他临死前,从杀他的人身上扯下来的?”
这个推测让所有人背脊发凉。
如果真是这样,那意味着,至少有一名苍狼卫,可能就在我们附近!而且,他们似乎在清除沙蝎帮的人,目的何在?是为了灭口,还是为了……清场?
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众人惊疑不定的面孔。烽燧之外,是无尽的黑暗和呼啸的寒风,而在那黑暗之中,不知隐藏着多少双窥伺的眼睛。
葬星峡的危机看似解除,但更大的漩涡,已然将我们卷入其中。我握紧了膝上的承影剑,感受着那冰冷的触感,心中没有恐惧,反而升起一股奇异的冷静。
既然躲不过,那便面对。
这西域的棋局,我方虽残,却未必没有落子的余地。关键在于,如何利用这“影”的优势,在这暗流涌动中,寻得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