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偶尔会听说一些关于他的风流韵事,虽未证实,却也让这桩婚事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影。
“下月就是花朝节,景渊约你同游灯会,你可要好好准备。”沈夫人叮嘱道,“多做几身新衣裳,打几件新首饰。”
“是,母亲。”沈清漪应道。
回到闺房,云袖已经将侯府送来的礼物整理好。那匹云锦展开在榻上,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世子对小姐真是上心,”丫鬟云芷抚摸着光滑的缎面,恭维道,“这云锦今年宫中才得了三匹,太后赏了侯府一匹,世子就全都送给小姐了。”
沈清漪坐在镜前,取下发间的旧钗。镜中的少女眉目如画,肤光胜雪,一双眸子清冷如秋水,看不出待嫁新娘的羞涩与喜悦。
她拿起那支珍珠钗,轻轻插入发髻。珍珠温润的光泽映着她的脸颊,平添几分娇媚。
“收起来吧,”她看了一会儿,又将钗取下递给云袖,“太过招摇。云芷,去看看茶。”
云芷利落地应是,跑去了茶房。
云袖站在沈清漪身侧,有些不解,但还是依言将钗子收进妆奁,“小姐总是这般低调。”
不是低调,只是...沈清漪望向窗外,目光悠远。她与顾景渊的婚约,看似完美无缺,却总让她感觉像是踩在云端,虚浮而不踏实。
傍晚时分,父亲下朝回府,一家人用膳时,不免又提起这桩婚事。
“今日朝后,靖安侯特意与我说话,提及两个孩子婚期的事。”沈尚书捋着胡须,面色欣慰,“侯爷对清漪十分满意,说是下月就请钦天监择个吉日,把婚事定了。”
沈夫人喜形于色,“那敢情好,清漪也十七了,是该把日子定下来了。”
沈清漪安静地用着羹汤,仿佛讨论的不是自己的终身大事。
“清漪,”父亲看向她,语气温和,“你与景渊相处,可还融洽?”
她放下汤匙,恭敬回答:“世子待人接物自是周到。”
答得体,却避重就轻。沈尚书目光微凝,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点点头:“那就好。靖安侯府门第显赫,你嫁过去后,要恪守妇道,相夫教子,光耀两家门楣。”
“女儿谨记父亲教诲。”沈清漪轻声应道。
晚膳后,她独自在庭院中散步。月上中天,清辉洒满庭院,花影扶疏,暗香浮动。
她站在一株白梅下,伸手轻触那冰清玉洁的花瓣。
这桩人人羡慕的婚事,于她而言,更像是一场必须演好的戏。她会是完美的沈家女儿,完美的侯府世子妃,就像这梅花,凌寒独自开,优雅却寂寞。
远处似乎传来马蹄声,清脆而急促,像是奔向某个重要的地方。
沈清漪抬头望了一眼声音传来的方向,轻轻摇头,拂去心中那丝莫名的不安。
转身回房时,她瞥见镜中自己平静无波的面容。这盛世婚约,光鲜亮丽,无可挑剔。而她只需循规蹈矩,走下去便是。
窗外月光如水,室内烛光摇曳。沈清漪重新坐在绣架前,拿起那根金线,继续绣那对看似恩爱缠绵的鸳鸯。
针起针落,无声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