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降吧!你没有机会了!”
王喜奎用蹩脚的日语喊道,死死记着旅长“抓活的”的命令。
山本信隆抬起头,看着向他逼近的三个身影。
他忽然笑了,笑得无比惨淡。
投降?
大日本帝国最精锐的战士,向“支那”的土八路投降?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猛地从怀里掏出那部小巧的德制电台,狠狠砸在脚下的岩石上,砸了个粉碎。
随即,他又掏出密码本和文件,用打火机点燃。
“站住!不许动!”
王喜奎见状大吼,脚下猛地加速。
可一切都晚了。
在熊熊燃烧的火光中,山本信隆看向王喜奎,脸上竟露出一抹解脱般的诡异笑容。
他缓缓举起一直藏在腰间的南部十四式手枪。
枪口,没有对准王喜奎。
而是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天皇陛下……板载!”
“砰!”
王喜奎的瞳孔里,清晰地倒映出了那朵在黄昏血色下,决绝绽放的死亡之花。
……
夜幕降临。
六座巨大的青灰色混凝土要塞,如远古巨兽般,静静地矗立在太行山的群峰之间。
最后一门“望天猴”防空炮,在战士们的欢呼声中,被稳稳地吊装进了一号炮台的预设炮位。
李云龙兴奋地拍着冰冷坚硬的炮身,那触感,比摸到婆姨的手还让他心安。
“好!好啊!有了这六个铁王八窝,小鬼子的飞机再敢来,老子让他有来无回!”
就在这时,陈更旅长和林川快步走进炮台,陈更的手里,紧紧攥着一份电报。
炮台里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看到了旅长脸上那与胜利气氛格格不入的凝重。
他将电报递给李云龙和林川。
“王喜奎的报告。‘鼹鼠’头目,特战专家山本信隆,畏罪自杀。缴获了装备,但密码本和电台,全被他临死前销毁了。”
李云龙脸上的笑容,一寸寸地凝固。
他看完电报,一拳狠狠砸在炮台的水泥墙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墙面纹丝不动,他的指关节却瞬间红肿。
“他娘的!就差一步!便宜这个狗日的了!”
“不,老李,这不是差一步的问题。”
陈更的目光越过李云龙,直直地看向林川,声音低沉得可怕。
“鬼子派出了最顶尖的特战小队,携带着德制电台和精确到山谷的地图,目标就是我们的兵工厂。这说明什么?”
“说明我们的威胁,已经大到让北平的寺内寿一,寝食难安。”
林川平静地接过了话。
他走到炮台的观察口,目光穿透深不见底的夜色,仿佛能看到北平城里那双因为愤怒和恐惧而布满血丝的眼睛。
“山本信隆的行动,只是侦察,是前菜。”
“他的死,是为后续更大规模的行动,吹响了号角。”
“这次,我们打掉了他们的眼睛。但被激怒的野兽,只会发动更疯狂的报复。”
林川转过身,环视着指挥部里的每一个人,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让所有人心头的喜悦瞬间冻结。
“他们会再来的。”
“下一次,来的就不是几只‘耗子’了。”
“而是铺天盖地的轰炸机群,和足以踏平整个太行山的地面重兵集团。”
作战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炮营!所有战士!立刻进驻炮台!二十四小时战备!”
陈更旅长猛地抬头,声音嘶哑却充满了钢铁般的意志。
“给总部发电!日军空前规模的大扫荡,随时可能开始!请求周边所有部队,向我部防区紧急靠拢!”
“李云龙!”
“到!”
“你的基建团,别他娘的再挖了!留下收尾队,其他人全部转入战备!准备打仗!”
李云龙一听要打硬仗,浑身的血瞬间被点燃,猛地挺直腰杆。
“是!保证完成任务!”
所有人都在命令下飞速行动起来,整个山谷从胜利的狂欢瞬间转入临战的紧张。
只有林川还静静地站在原地。
他看着墙上那副巨大的军事地图,看着上面被王喜奎用红笔标记出的,山本信隆最终的目的地——“鹰嘴峰”。
从那个位置,正好可以将整个兵工厂、水电站,以及他们所有的心血和希望,尽收眼底。
战争,要升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