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易深深看了她一眼,随后弯腰坐进车里,关上了车门。
即墨易靠在椅背上,闭上眼。
那句未能问出口的话,如同沉重的铅块,坠在他的心口,一路下沉。
秦也一个人慢慢踱步回酒店。
影视城的夜戏还在继续,远处有隐约的喧闹声,但她走的这条路很安静。
她回想着即墨老师今天突如其来的探班。
他说是好奇剧组拍摄,可来了之后,除了看了会儿她拍那场祭坛戏,几乎没关注任何拍摄流程,也没问任何与剧组相关的事情。
他大老远跑来,当天往返。
做的事情只有看她一眼,吃了个饭。
为什么?
她慢慢走着,也回忆起时先生今天不算反常但也有些微妙的反应。
然后,她大致猜到了原因。
所以他来看她,不是好奇,是确认。
确认她的状态,或者是带着某种无力回天的悲悯,想来……多看她几眼。
她倒是没有感到被冒犯,即墨老师是个很好的人,她非常愿意和他做朋友,也可以接受他的关心。
秦也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
如果即墨老师知道了,那消息来源,只可能是时先生。
以时先生的性格,他绝不会没理由地和别人提起自己主动捐献这件事,尤其对方还是即墨老师。
她了解时先生,他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背后都有其精准的意图。
他开口,就一定有不得不开口的理由。
那时先生为什么要告诉他?
这个疑问盘旋在她脑海里。
她慢慢梳理着几种可能,一是宣誓主权,二就是托付,三就是……钳制。
宣誓主权这个可能性小,这件事情时先生不会用来炫耀的,而且现在三个人的处境,早就过了需要用这种方式来确认的阶段。
如果是托付的话,是在为自己可能无法掌控的未来做准备吗?他知道即墨老师对她的感情,知道即墨老师有能力也有意愿保护她。
所以,他将这个秘密,连同她这个人,提前交托出去?
可是时先生在感情方面,不会让步。
所以第三种,才是她觉得最接近真相的一种。
时先生知道了她的决定,他无法说服她,也无法保证他身边的人会完全听他的命令。
他能动用的一切力量,在救他的命这件事上,都很脆弱。
而即墨老师,是唯一一个不受时家掌控,也不会同意自己捐献的人。
所以,他需要即墨老师。
他把即墨老师变成了看守她生命的一道枷锁。
想通了这一点,秦也站在酒店门口璀璨的灯光下,却觉得周身泛起寒意。
即墨老师像是安排着来围剿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