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瞬间包裹了他，那上面浓郁而强大的味道，霸道地驱散了夜寒，也让他刚刚平稳下来的心跳再次失控。

他愕然抬头，看向阿瑞斯。

阿瑞斯已经转回了身，重新面向星空，只留给他一个冷硬挺拔的背影，仿佛刚才那个细微体贴的动作与他无关。

伊萨尔抓紧了肩上犹带对方体温的外套，感受着那无处不在的、属于阿瑞斯·兰彻斯特的气息，看着眼前浩瀚的星空和身边沉默的男人，心中那片因穿越和任务而始终动荡不安的湖面，似乎第一次，落下了一颗名为“真实心动”的石子，漾开了层层叠叠、无法平息的涟漪。

星辰无声，却仿佛见证了某些东西，正在悄然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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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典在午夜时分落下帷幕。

回程的悬浮车内，气氛与来时截然不同。

来时的紧张和不确定性，被一种微妙而沉静的氛围绕所取代。伊萨尔肩上依旧披着阿瑞斯的外套，那冷冽的气息仿佛形成了一个无形的屏障，将他与外界隔开，也让他感到一种奇异的心安。

他偷偷侧目看向身边的阿瑞斯。元帅阁下闭目养神，冷峻的面容在车窗外流动的光影中显得有些模糊，少了几分平日的锐利，多了些许不易察觉的疲惫。

伊萨尔收回目光，也轻轻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逐渐熟悉的通往堡垒府邸的景色。今晚发生的一切，如同快放的影像在他脑海中闪过——华丽的登场、聚焦的目光、充满掌控的共舞、阳台上的星辰与那件意外温暖的外套……

这一切，都源于身边这个男人。

他再次想起了那个贯穿所有世界的“灵魂碎片”之谜。如果这些世界的攻略对象真的是同一个人，是他现实世界中的“前夫”，那么阿瑞斯·兰彻斯特此刻对他这些看似矛盾的行为——冰冷的契约、严密的监控，却又偶尔流露的、超越价值的维护与隐秘的关怀——究竟是基于任务世界的逻辑，还是掺杂了那个“他”本源的、连自己都未曾明晰的情感？

就在他思绪纷飞之际，悬浮车经过一段不太平稳的空域，微微颠簸了一下。

伊萨尔下意识地伸手想扶住旁边的稳固物，却意外地碰到了一只温热而干燥的手。

是阿瑞斯的手。他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

伊萨尔像被烫到一般想缩回手，却被对方反手轻轻握住。

那触碰并不用力，甚至可以说是轻柔的，带着一种试探般的意味。阿瑞斯的掌心有常年握武器留下的薄茧，摩擦着伊萨尔细腻的皮肤，带来一阵微麻的战栗。

伊萨尔整个人都僵住了，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脸颊滚烫。他能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在安静的车厢内显得格外清晰。

阿瑞斯没有说话，只是握着他的手，紫眸在昏暗的光线下深邃地凝视着他，仿佛在观察他最细微的反应，又像是在确认着什么。

伊萨尔没有挣脱。他低着头，耳根通红，任由对方握着。那只冰冷暴虐、掌控着亿万生灵命运的元帅的手，此刻正以一种与他形象截然相反的、近乎小心翼翼的力度，包裹着他的手。

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与悸动涌上心头。他想起了现实世界中那段失败的婚姻，想起了那份冰冷的契约婚书，想起了系统发布任务时公事公办的语气……以及，在这些世界里，与“他”一次又一次的相遇、试探、靠近。

悬浮车平稳地行驶着，车厢内一片静默，只有交握的双手传递着彼此的温度和那无声涌动、即将破土而出的情感。

直到悬浮车稳稳停在堡垒府邸的入口，阿瑞斯才缓缓松开了手。那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留恋。

“到了。”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

伊萨尔如梦初醒，慌忙收回手，指尖还残留着对方的温度和触感。他低声道：“谢谢您……阁下。”不知是谢他送他回来，还是谢那件外套，或是……方才那段短暂的、令人心慌意乱的牵手。

阿瑞斯没有回应，率先下了车。

伊萨尔跟着下车，将肩上的外套脱下，双手递还给阿瑞斯：“您的衣服，阁下。”

阿瑞斯接过，随意搭在臂弯，目光在他依旧泛着红晕的脸上停留了一瞬，然后转身走向府邸深处。

伊萨尔站在原地，看着他那高大挺拔的背影消失在廊道的阴影中，久久未动。他轻轻握了握那只方才被握住的手，仿佛还能感受到那份不容错辨的、真实的温度。

今夜，似乎有什么东西，真的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