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不要离开！他绝不能离开！

“栖栖？你怎么了？”陆沉舟第一时间察觉到他的异常，怀里的人瞬间僵硬，脸色煞白，冷汗涔涔，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眸此刻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与绝望，仿佛看到了世界末日！陆沉舟的心猛地一沉，一股难以言喻的心慌攫住了他，他紧紧抱住林栖，“做噩梦了？别怕，我在！”

林栖却仿佛听不到他的声音，全部的意志力都用来对抗脑海中那催命般的倒计时和灵魂被撕扯的痛苦！他几乎是凭着求生本能，在灵魂深处发出嘶吼：“否！我选择否——！！”

【请求收到。根据高阶契约补充条款，宿主可选择在本世界停留至自然寿终，但需消耗所有累积积分，且灵魂能量将永久固化于本世界。是否确认？】

停留至自然寿终！消耗所有积分！灵魂能量永久固化！

这意味着，他将彻底切断与系统的联系，放弃所有过往任务的积累，真正地、毫无退路地成为这个世界的林栖！

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确认！我确认！！”林栖用尽灵魂所有的力量呐喊！

【指令确认。消耗所有积分……扣除中……扣除成功。灵魂能量固化程序启动……】

【宿主洛兮（林栖），将永久滞留本世界（编号：odERN-10），直至生命自然终结。系统连接即将永久断开……】

【恭喜您，完成所有救赎任务，灵魂归位，契约圆满。祝您生活愉快，再见。】

那冰冷的机械音，在说出“再见”两个字后，如同退潮般，彻底、永远地从林栖的脑海中消失了。

脑海中一片寂静，那撕扯灵魂的力量也骤然停止。

林栖仿佛虚脱一般，瘫软在陆沉舟怀里，剧烈地喘息着，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瞬间浸湿了陆沉舟的衬衫前襟。是劫后余生的狂喜，也是彻底斩断过去、拥抱真正新生的激动。

“栖栖！栖栖！到底怎么了？告诉我！”陆沉舟被他这从未有过的崩溃吓得肝胆俱裂，他用力抱着他，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一遍遍抚摸着他的后背，“别哭，看着我，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林栖在他怀中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陆沉舟写满惊恐和担忧的脸庞，心脏被巨大的酸楚和庆幸填满。他伸出手，颤抖地抚上陆沉舟的脸，声音哽咽得几乎不成调：“沉舟……我……我回来了……我再也……再也不会离开了……永远都不会了……”

他语无伦次，但陆沉舟却从他巨大的情绪波动和那双盈满泪水、却带着奇异光芒的眼眸中，听懂了他的意思。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一种直觉告诉他，林栖刚刚经历了一场他无法想象的、关于去留的可怕挣扎。而最终，林栖选择了他，选择了留下。

巨大的后怕和失而复得的狂喜，如同海啸般将陆沉舟淹没。他猛地将林栖紧紧按在胸口，力道大得几乎要将他揉碎，声音沙哑而坚定：“我知道！我知道！不管你去了哪里，我都会找到你！现在你回来了，就再也别想走了！永远都别想！”

车厢内，两人紧紧相拥，如同世界末日中唯一的依靠。司机早已识趣地升起了隔板，将空间留给了这对经历了无形惊涛骇浪的爱人。

泪水交织，心跳共鸣。

这一次，是真正的尘埃落定。

从此，万水千山，岁月流转，他只为一人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