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行不再多言，默默喝完杯中茶，起身：“母亲早些歇息。”转身离去，背影挺拔，却似扛着千钧重担。

谢景行刚走。

“祖母…”细弱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谢雨薇抱着小枕头，赤着脚，怯生生地站在门口，大眼睛里含着泪：“祖母…雨薇怕…做噩梦了…”

沈清歌冰冷的心瞬间被戳了一下！她起身，走过去，将小丫头抱起来。

“不怕，祖母在。”她声音放柔，抱着她坐到软榻上。

谢雨薇紧紧搂着她的脖子，小脸埋在她颈窝，带着哭腔：“祖母…您会不会…不要雨薇了？像…像娘亲那样…”

不要？老娘捡到的就是老娘的！

沈清歌心口一窒！抱着她的手紧了紧。

“傻丫头。”她轻轻拍着她的背，“祖母在一天…就护你一天。”

“祖母要活很久很久…看着雨薇长大…嫁人…生子…”

“看着明睿…考状元…当大官…”

“看着侯府…枝繁叶茂…”

嫁人？生子？前提是…老娘得把那些魑魅魍魉全宰了！

谢雨薇在她怀里渐渐睡去，呼吸平稳。沈清歌低头，看着小丫头恬静的睡颜，指尖拂过她柔软的发丝。

软肋？

不！是老娘必须赢的理由！

烛火摇曳。

沈清歌将睡熟的雨薇轻轻放在床上，盖好锦被。

她走回窗边，拿起那半块血玉，紧紧攥住！冰冷的玉几乎要嵌入骨血！

窗外，最后一点烟花余烬熄灭。黑暗，吞噬天地。

荣耀？诰命？凤冠霞帔？

不过是…一层镀金的枷锁！

侯府的欢腾？

是暴风雨前…最后的狂欢！

她摊开手掌。

血玉在掌心，映着烛光，那个“云”字，殷红如血！

密报上的字，如同毒蛇，噬咬着她的神经！

靖王萧绝…玄甲铁骑…暗影卫…十五年前的血案…

活阎王？

未婚夫？

灭门凶手？

沈清歌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冰冷、疯狂、带着无尽杀意的弧度！在黑暗中，如同地狱绽放的曼珠沙华！

不管你是谁！

不管你想做什么！

尽管放马过来！

这侯府！

这一家老小（老？老娘最年轻！）！

老娘…

护定了！

用钱砸！用权压！用命搏！

神挡杀神！佛挡…

炸了它的庙！

她猛地推开窗！

寒风裹挟着雪粒子，呼啸而入！吹得烛火疯狂摇曳！也吹散了她眼中最后一丝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