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刘管事嘴角扯出一丝冷淡的笑意,“此案已有镇山司和通玄署的大人们过问,府衙也早已勘验多次。不知都督府为何又派人前来?况且,我家小姐刚刚遇害,尸骨未寒,府中上下悲恸万分,实在不宜再受打扰。几位还是请回吧。”话语虽然客气,但逐客之意再明显不过。
有猫腻。
叶洛马上就意识到了这管事看似威胁的话语中,已经透露出了很大的问题。
眼看周沐清眉头一挑,连带着在门外等了那么久的怨气就要一并发作。
叶洛轻轻按了下她的手臂,示意稍安勿躁。
他已经捕捉到刘管事话语中的关键——苏家反复强调“镇山司”、“通玄署”以及“府衙”,却对真正的受害者苏文絮本身,那种悲痛感显得极其公式化,甚至有些刻意。府中虽然挂着白幡,却不见多少真正的哀戚氛围,仆役们行色匆匆,眼神里更多的是紧张而非悲伤。
“刘管事此言差矣。”叶洛沉声道,“苏小姐遇害,乃惊天惨案,更是宁京城连环凶案的关键一环。都督府职责所在,务必查个水落石出,以慰死者在天之灵,也还宁京城百姓一个安宁。况且,苏家既然已将此事闹得满城风雨,想必也是希望能尽快找出真凶。我等正是为此而来,何来打扰之说?还请管事行个方便。”他直接将都督府令牌从周沐清腰间扯下,怼到那刘管事的面前。
看到对方如此难缠,注定不是那种一两句就能打发走的善茬。
刘管事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但更多的是一种世家豪奴面对“强龙”时的顽固和抵触。
他皮笑肉不笑地道:“这位公子言重了。苏家散布消息,乃是悲愤之举,希望引起各方重视,早日缉拿真凶。但府内自有规矩,小姐的闺阁,岂是外人说进就能进的?即便是都督府,也要讲个章程吧?几位如此年轻,不知在都督府担任何职?可有正式的勘验文书?”
话语间充满了刁难和轻视。
几个家丁模样的人也悄然出现在偏厅门口,隐隐形成阻拦之势。
王砚有些气愤,上前一步:“我们持令牌而来,便是奉命行事!人命关天,我央央大宁,岂能因尔等阻拦便......”
“便如何?”一个带着明显轻佻和傲慢的声音打断了王砚的话。
只见一个锦衣华服的青年,在几个家丁簇拥下,摇着一把折扇,慢悠悠地踱步进来。
来人正是苏文焕。
他脸色有些苍白,眼下带着青黑,但眼神却异常锐利,带着一种被酒色和骄纵浸淫出来的阴鸷。
他目光扫过四人,尤其在周沐清脸上停留片刻,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甚至带着点恶意的笑容。
“哟,这不是扬春城画舫上那位......‘仙气飘飘’的周仙子吗?”苏文焕折扇一收,语气轻佻,“怎么?扬春城不够你显摆,跑到我宁京城来指手画脚了?要知道...这宁京城可没有你那位王公子了!”
周沐清脸色一沉:“苏文焕!嘴巴放干净点!我们是来查案的!”
“查案?就凭你们?”苏文焕嗤笑一声,眼神扫过叶洛和王砚,充满了鄙夷,“一个酸腐书生,一个呆头鹅,再加一个......”他看向裴淮,裴淮那清冷的气质和姣好的面容甚至让他忍不住舔了舔舌头,但语气依旧刻薄,“还有一个不知来历的高挑美人。哦,对了,还有个都督府的牌子。”他瞥了眼叶洛还抓在手里的令牌,笑容更盛,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