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今夜可在此借宿一宵,稍作休整。村头那座龙王庙的庙祝姓李,是个老实本分之人,与老夫也算有些香火情分,你们去寻他,他自会为你们安排妥当。若提及是老夫让你们来的,村民定然会更加热情周到。”
叶洛心中感激,再次拱手:“前辈安排如此周到细致,处处为晚辈等着想,晚辈等实在感激不尽,不知何以为报。”
老龙王摆摆手,神色稍稍严肃了几分,语气中多了几分长者对后辈的殷切叮嘱之意:“叶小友,王小友,你二人乡试在即,科举之道,固然重在文章经义,需以才学博取功名,但更重心性修养与立身处世之本。望你二人今后能持心守正,不为外物所惑,发挥平生所学,金榜题名自是可期。”
“但需切记,功名虽重,关乎前程,却非人生之全部,亦非衡量价值之唯一尺度。无论中与不中,皆需保持本心澄澈,不忘求学济世之初衷,方是正道坦途。”
这番话语重心长,满是一位长生久视的神只对人间道理的深刻洞察,也完全是长辈对寄予厚望的晚辈的谆谆教诲。
叶洛和王砚皆收敛了笑容,肃然动容,整理衣冠,对着老龙王再次深深躬身作揖,齐声道:“晚辈谨遵前辈教诲!定当铭记于心,不敢或忘!”
老龙王欣慰地点点头,又看向一脸虬髯、却目光炯炯的寇文官:“寇贤人欲往北境游历,路途遥远,关山阻隔。书院学问博大精深,然读万卷书,亦需行万里路,方能知行合一,验证所学。”
“北地民风彪悍,局势复杂,老夫从往来山水邸报中有所耳闻,月前已有妖族小股势力试图越过长城防线,叩关之意溢于言表,边关气氛紧张。望你此行多加小心,遇事权衡,三思而后行,莫要一味逞强斗狠。”
寇文官闻言,也收起了平日那副玩世不恭的玩笑神色,郑重地拱手行礼,声音沉稳了许多:“龙王前辈放心,俺省得。书院教俺读书明理,也教俺担当道义。此去北境,既是游历增长见闻,亦是欲以手中剑、胸中墨,斩妖邪,护黎庶,匡扶一方教化,定不堕我书院威名,亦不负前辈今日叮嘱。”
最后,老龙王的目光柔和地扫过众人,脸上重新浮现出温和的笑意:“好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老夫就送到此处了。山水有相逢,他日若有缘,或许还能在这济水之畔,或那煌煌神京朝堂之上,再与诸位把酒言欢。愿诸位前程似锦,一路顺风!”
说罢,老龙王敖洸袖袍轻轻一拂,不再多言,身形逐渐变得朦胧,化作一道淡蓝色的氤氲水汽,融入茫茫暮色与潺潺流淌的济水之中,唯有那浑厚的声音,似乎还在岸边随风轻轻回荡,余韵悠长。
巨鳌慢悠悠地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似乎在向叶洛一行人告别,随即也缓缓沉入水中,只留下一片逐渐平复的水波。
叶洛几人静立在岸边,望着老龙王消失的方向,以及那龙首鳌消失的河面,再次郑重地行了两礼,心中满是感激与离别的怅惘。
直到水面上最后一丝涟漪平息,寇文官才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将胸中情感都吐了出来,他用力拍了拍叶洛的肩膀,嗓门又恢复了洪亮:“啧啧,叶贤弟!咱们这运气,真是没得说!能得济水龙王亲自相送,还这般殷切叮嘱,这要是传回书院,怕是连山长都要羡慕俺几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