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紧盯着菲伊，像是在等待一个能刺穿他所有伪装的答案，又像是在害怕听到那个答案。

“宿主，他这问题不对劲啊！”小七在菲伊脑海里警铃大作，“这扯到哪儿去了？给你下套呢？好心机！”

菲伊却像是没听见小七的警报，也完全无视了哈利那双几乎要喷火的眼睛。

她非但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逼退，反而又向前迈了一步，动作快得让哈利都没反应过来——她抬起手，毫不客气地“啪”一下拍在了哈利的脑袋上，把他那本就凌乱的黑发拍得更加翘起一撮。

“跟谁吼呢？！”菲伊的声音比他刚才还响，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和理直气壮，“我站在这里，听你在这儿发泄莫名其妙的火气，是我不在意，还是我单纯闲得慌来找气受的？！”

她收回手，双臂重新环抱在胸前，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语气斩钉截铁：“立场？就凭我看不惯你这副自怨自艾的德行！就凭我们是一起从墓地死里逃生的战友！这个立场够不够清楚？还需要我拿着吼叫信向全礼堂广播一下吗，救世主先生？”

这一连串的动作和质问像一盆冷水，夹杂着冰块，哗啦一下浇在哈利头上，把他那点燃烧的怒火和自怜瞬间浇熄了大半，只剩下懵然和额头上一点轻微的痛感。

他捂着头，呆呆地看着菲伊，一时间竟忘了该怎么回嘴。

就在这短暂的僵持中，哈利似乎下意识地想要抓住什么来稳住心神，或者只是被一种莫名的冲动驱使——他猛地伸出手，抓住了菲伊还没来得及完全收回的手腕。

“唉唉唉…！”菲伊猝不及防，被他扯得一个趔趄，向前跌了一步，差点撞到他身上。

暖黄色的灯光下，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近得能清晰看到对方眼中自己的倒影，以及那尚未平息的激烈情绪。

手腕上传来的力道有些大，带着不管不顾的急切。

“宿主，这…！”小七的声音带着点难以置信的愕然，它检测到哈利此刻剧烈波动的情感参数复杂得让它一时无法精准分类，但绝不仅仅是愤怒，“都这种气氛了，他这反应路径怎么…”它默默将“无法描述”几个字吞了回去，转为全神贯注的数据监测。

菲伊一脸懵逼，完全没跟上这突如其来的转折，下意识地开口：“你干——”

那个“嘛”字还没出口，就被哈利打断了。

他并没有立刻松开手，那双碧绿的眼睛在极近的距离下紧紧锁住她，里面翻涌的情绪比刚才更加复杂难辨，有未消的余怒，有一丝莽撞后的无措，还有一种…需要确认什么的坚持。

他抓着她手腕的指尖甚至无意识地收紧了些，仿佛怕她下一刻就会抽身离去，回到那种用言语和行动划出的安全距离之外。

菲伊被他这接连反常的举动搞得更加困惑，手腕上传来的温热和力道让她清晰地感知到对方的不稳定。

她微微蹙眉，放弃了挣扎，只是再次追问，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解和一丝被打断的不耐：“你到底要干嘛？”

这一次，哈利没有再用愤怒或质问来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