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被混沌吞噬的生灵残念。”阿澈的意识认出了这些影子，声音带着凝重，“他们的意识没完全消散，被困在死寂带里，成了混沌的‘养料’。”

玄长老的虚影这时才开口，声音带着无尽的疲惫：“这些残念是玄源大陆的‘业’，是平衡破碎留下的伤痕。你们要去源初之心，就得穿过这片‘业障’，但每过一个残念，你们的光点就会被他们的痛苦与怨恨侵蚀一分，稍有不慎，就会被拖入混沌，永远困在这里。”

他顿了顿，抬手将半片木牌掷向光点：“这半片木牌藏着老夫最后的香火愿力，能暂时护住你们的意识。但记住，业障易破，心魔难防。死寂带里，守忆人的残魂会勾起你们最深的执念，让你们自乱阵脚……”

虚影的声音越来越淡，像要消散在混沌里：“墨小子，守心非守‘道’，是守‘择’。到了源初之心，你们会面临最后的选择……别让老夫失望……”

玄长老的虚影彻底消散，半片木牌融入光点，光纹瞬间亮起，金色的香火愿力像层薄壳，护住了他们的意识核心。

死寂带深处，传来守忆人尖细的笑声，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玄老头倒是贴心，还送你们一程。可惜啊，他没告诉你们，源初之心的旁边，就是界主留下的‘终焉之门’……”

终焉之门？

四人的意识同时一震。

守忆人的残魂继续说道：“源初之心能驱散混沌灰幕，却也能激活终焉之门。门后是‘虚无的本源’，也是‘新生的起点’。你们想救玄源大陆，就得打开那扇门，可门开的瞬间，你们也会被虚无本源吞噬……哈哈哈，这选择，是不是很有趣？”

光点停在死寂带的入口，进退两难。

是该继续前进，去面对那未知的“终焉之门”和痛苦的选择？

还是该留在原地，等着被混沌的死寂慢慢侵蚀？

玄长老说的“最后的选择”，就是守忆人说的这个吗？

死寂带深处的残念开始躁动，无数张脸朝着光点伸出手，嘴里发出模糊的、带着痛苦的呼喊，仿佛在哀求，又像在诅咒。守忆人的笑声在混沌中回荡，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割着他们的心神。

光点的光纹剧烈闪烁，金色的香火愿力薄壳上，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痕——那是业障的侵蚀，也是他们内心动摇的征兆。

墨青的意识能清晰地感觉到，林辰在害怕回梦泽的混沌核心被虚无污染，阿澈在担忧星轨的平衡永远无法恢复，小棠在恐惧自己再次被虹色侵蚀，而他自己，在害怕母亲临终前的那句话，永远都想不起来。

这些执念，就是守忆人等待的“心魔”。

光点突然做出了决定，缓缓朝着死寂带深处飞去。

无论前方是终焉之门，还是更可怕的陷阱，他们都必须走下去。

只是墨青的意识在穿过第一个残念的瞬间，突然捕捉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那残念的痛苦中，夹杂着一缕极淡的、属于母亲的玉簪的香气。

母亲的残念，也在这里？

她临终前的那句话，是否就藏在这业障深处？

光点在死寂带中缓缓穿行，金色的薄壳裂痕越来越多。

前方的混沌灰幕越来越浓，守忆人的笑声越来越近，终焉之门的阴影，仿佛已经笼罩在他们的意识之上。

他们的选择，会是什么？

而那扇门后，等待他们的，究竟是虚无的终结，还是另一场更宏大的“囚笼”？

无人知晓。

只有那颗在混沌中漂流的光点，依旧坚定地闪烁着，像在黑暗中，点燃了一豆孤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