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缝宇宙的雾是有记忆的。

不是玄源大陆的晨雾那样湿润，是干燥的、带着砂砾感的灰白，雾中漂浮着无数半透明的“碎片”——有穿着源界长袍的修士在星轨上刻符，有界标战士将齿轮嵌入母巢，甚至有噬界族啃噬星球的残影，所有碎片碰撞时，会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像在诉说被主宇宙抹杀的文明终局。

“这些是‘文明残魂’。”墨青的新契约微微发烫，与雾中的碎片产生共鸣，“主宇宙的清理者每毁灭一个世界，就会将其文明痕迹抛进夹缝宇宙，让它们在迷雾中永远轮回，不得安息。”

阿澈的守序仪突然亮起，仪盘上投射出一段模糊的影像：一个与玄源大陆相似的蓝色星球，上面的居民正用源界与界标的融合之力建造城市，却被主宇宙的银白色战舰彻底炸毁，星球的残骸上，刻着与清理者符号相同的印记。

“他们和我们一样，也是‘共存体’。”阿澈的声音带着颤抖，“主宇宙容不下任何打破规则的存在。”

林辰的混沌之火在掌心凝成光球，光球的光芒驱散了周围的迷雾，露出一块巨大的石碑，石碑上刻满了扭曲的文字，文字中渗出银白色的液体——与矩界的界膜液一模一样：“是‘终局碑’。每个被清理的文明，都会在这里留下最后的记录。”

影的银线缠上石碑，银线中注入矩界译符术的力量，石碑上的文字渐渐变得清晰：“西历9872年，水蓝星因‘双生共存’被标记为‘高危变量’，清理者启动‘归零协议’，文明存续时间734年……”

734年？

墨青的心脏骤然缩紧。玄源大陆从诞生到现在，也不过500年。如果按水蓝星的轨迹，他们剩下的时间，只有200多年？

“不止。”小棠的藤蔓指向石碑的背面，那里刻着一行更小的字，“归零协议有‘提前触发’条款，若发现文明试图寻找‘逆界石’，清理者会立刻启动协议。”

逆界石！

众人的目光同时集中在石碑旁的一个洞窟上，洞窟的入口处，漂浮着与逆界石气息相似的暗红色光点。

“逆界石就在里面！”林辰的眼中燃起希望，“只要拿到它，我们就能摆脱主宇宙的控制！”

刚走进洞窟，就看到无数暗红色的晶体嵌在岩壁上，晶体里包裹着文明残魂，残魂们伸出手，对着众人无声地呐喊，晶体表面的纹路与新契约的螺旋纹隐隐呼应。

“是逆界石的碎片！”墨青的指尖触到一块晶体，晶体突然炸开，里面的残魂化作一道光，钻进他的脑海——

那是水蓝星最后的守界人，正举着逆界石与清理者战斗，逆界石的光芒能暂时屏蔽主宇宙的规则，却会消耗使用者的生命，守界人最终力竭而亡，逆界石被炸成无数碎片，散落在夹缝宇宙的各个角落。

“逆界石需要‘文明火种’才能重组。”墨青的声音带着凝重，“每个碎片里的残魂，都是一个文明的火种，我们必须得到它们的认可，才能吸收碎片。”

洞窟深处传来一阵低沉的咆哮，一道银白色的光从黑暗中射出，光中凝聚出清理者的虚影——与矩界遇到的虚影不同，这个虚影的身体由纯粹的规则线条组成，没有实体，却带着更恐怖的压迫感。

“没想到你们能找到这里。”虚影的声音直接在众人脑海里响起，“逆界石是宇宙规则的‘癌症’，你们想靠它活下去？简直是痴心妄想。”

它抬手，无数规则线条化作锁链，缠向众人，锁链上的符号与终局碑上的“归零协议”完全一致：“水蓝星的残魂已经告诉你们了吧？逆界石会消耗生命，就算重组成功，你们也活不了多久。”

“至少能拉你们垫背。”林辰的混沌之火化作火龙，撞向锁链，锁链却像橡皮筋般拉伸，反而将火龙缠住，“这玩意儿怎么打？”

“打不破的。”影的银线突然指向岩壁上的逆界石碎片，“但它们怕逆界石的气息！用碎片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