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顾氏集团顶层的灯光大多已经熄灭，只剩下总裁办公室和隔壁的助理间还亮着。

顾砚辞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揉了揉酸胀的眉心，正准备起身回休息室。连续的工作和身体的不适，让他感到一阵阵难以抵抗的疲惫。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江辰一脸凝重地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

“砚辞，有情况。”江辰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压抑的愤怒。

顾砚辞抬眸，看到江辰的脸色，心下了然。他重新坐回椅子上，示意他继续说。

“我们之前不是一直觉得奇怪吗？上次去瑞士谈判，行程如此保密，晟通那边怎么会那么快就得到消息，并且精准地给出了针对性的报价？”江辰将平板电脑放在顾砚辞面前，屏幕上显示着复杂的通讯记录和定位数据。

“我顺着这条线，动用了一些……非常规手段，追踪了最近三个月，所有能接触到您核心行程的高管和助理的通讯记录和网络活动痕迹。”江辰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指向几个被标红的数据节点，“然后，发现了这个。”

顾砚辞的目光随着他的指引，落在那些数据上，眼神逐渐变得冰冷锐利。

“市场部副总监，张涛。”江辰吐出一个名字，语气带着难以置信和被背叛的寒意，“他在您决定去瑞士的前一天晚上，使用一个未在公司登记的加密号码，与一个归属地显示为境外的号码进行了长达五分钟的通话。而这个境外号码，经过交叉验证，高度疑似与晟通集团海外办事处有关。”

“不仅如此，”江辰切换页面，调出另外几张截图，“在过去几个月里，他多次在非工作时间，通过公司内网的漏洞，访问并下载了您部分加密的医疗相关日程安排（虽然只是大致的时间段，没有具体内容），以及一些非公开的会议纪要。这些信息流出的时间点，都与我们近期几次商业谈判中遇到的意外阻力高度吻合。”

张涛？

顾砚辞对这个名字有印象。一个看起来勤勤恳恳、能力不错的中层管理人员，是顾鸿轩当年一手提拔起来的。顾鸿轩倒台后，他表现得格外安分，甚至主动递交了一些无关痛痒的、关于顾鸿轩的小报告，以示划清界限。

没想到，竟然是他！

一条隐藏得如此之深的毒蛇！

“他泄露行程和……我的身体情况？”顾砚辞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暴怒前的极致平静。

“是的。”江辰肯定地点头，“虽然医疗日程的具体内容他无法获取，但通过您频繁的‘医疗预约’时间段，以及结合您偶尔在公司显露的疲态，足够让有心人推断出您‘身体虚弱’的结论。晟通就是利用这一点，在谈判中大肆攻击您的状态，试图动摇合作伙伴的信心。”

办公室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空气仿佛凝固了，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

顾砚辞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一下下地敲击着光滑的桌面，发出规律的、令人心慌的轻响。

内鬼。

这个词，像是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扎进了他的心脏。

他可以接受商场上的明刀明枪，可以忍受对手的阴险算计，但他无法容忍，背叛！尤其是，这种将他最私密、最不堪的弱点，作为筹码出卖给敌人的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