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晴那场如同弃犬哀鸣般的反扑,虽然未能提供一击毙命的武器,却像一根探针,更深地刺入了柳玉茹隐藏的毒囊,将那“更早医疗记录副本”的存在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顾宅书房内的空气因这新发现的威胁而愈发凝滞,针对柳玉茹的清算清单上,又添上了血淋淋的一笔。
然而,外界的风刀霜剑与内部潜藏的毒蛇,并不会因这新发现的危机而暂停它们的步伐。顾氏集团这艘巨轮,在经历了内部清洗的震荡后,更需要一个强有力的信号来稳定人心,回击那些因顾砚辞“健康状况”传闻而蠢蠢欲动的内外势力。
一场由顾氏旗下基金会主办、政商名流云集的年度慈善晚宴,成了最佳的舞台。
消息一经放出,便吸引了全城目光。所有人都想亲眼看看,那个传闻中“病情反复”、“精力不济”的顾氏掌门人,究竟是何状态。无数双或关切、或好奇、或幸灾乐祸的眼睛,都将聚焦于此。
出发前,顾宅主卧。
顾砚辞站在巨大的穿衣镜前,任由资深裁缝进行最后的微调。一身量身定制的午夜蓝丝绒礼服,完美地勾勒出他挺拔却不失精瘦的身形,巧妙地掩盖了因近期精力透支而略显单薄的骨架。领结一丝不苟,袖扣是低调却价值连城的黑钻。他脸上看不出任何病容,只有一种经过精心修饰后的、略显苍白的冷峻,这反而更添了几分属于上位者的、不容亲近的威严。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身华服之下,隐藏着何等的不堪。腰骶部的神经痛因即将到来的长时间站立和社交应酬而提前开始隐隐躁动,如同背景音般持续低鸣。尿道感染的轻微症状虽在药物控制下没有恶化,但那隐约的灼热感和尿意,却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提醒着他必须对膀胱容量进行极其精确的计算和控制。西装内袋里,那枚冰冷的应急导尿包,沉甸甸地贴着他的胸膛,既是保障,也是耻辱的烙印。
苏晚晚走了进来,她穿着一身银灰色露肩长裙,款式简洁利落,却不失高贵典雅,与她清冷的气质相得益彰。她手中拿着一个精巧的手拿包,里面除了必要的补妆用品,还悄无声息地放入了两片强效的止痛药和一小瓶无菌生理盐水湿巾——这是她作为“特别助理”和医者的双重准备。
她的目光快速扫过顾砚辞,落在他那看似无懈可击的装扮上,却精准地捕捉到了他眼底深处那一丝强行压制的疲惫,以及他站立时,重心下意识微微偏向左侧,以减轻右侧腰骶压力的细微姿态。
“准备好了吗?”她的声音平静,听不出波澜。
顾砚辞从镜中看了她一眼,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短暂的一瞬,随即移开,淡淡地“嗯”了一声。
“念念呢?”他问。
“保姆带着,在车里等了。”苏晚晚答道。今晚,念念将是他们“家庭和睦、其乐融融”的重要道具。
宴会厅,灯火辉煌,衣香鬓影。
当顾砚辞一手拄着那根设计简约却极具支撑力的手杖,另一手臂弯自然地挽着苏晚晚,身边跟着穿着小礼服、粉雕玉琢的念念出现在入口处时,整个大厅仿佛有瞬间的凝滞。
所有的目光,如同聚光灯般,瞬间聚焦在这一家三口身上。
男人挺拔冷峻,面容苍白却威仪不减,那根手杖在他手中不像支撑物,更像权杖的延伸。女人清丽绝伦,气质卓然,站在他身边没有丝毫逊色,反而有种奇异的和谐。中间的孩子,天真可爱,紧紧牵着父母的手,大眼睛好奇地张望着这流光溢彩的世界。
这画面,太完美,太具有冲击力!
与传闻中“病入膏肓”、“家庭不睦”的形象,形成了翻天覆地的反差!
窃窃私语声如同潮水般在人群中蔓延开来。
“不是说顾总病得很重吗?看起来气色还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