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形容枯槁,眼窝深陷,往日里精心打理的头发此刻凌乱不堪,昂贵的丝绸睡袍松垮地套在身上,更显得他形销骨立。他被顾长风逐出族谱,海外资产被尽数冻结,昔日的合作伙伴作鸟兽散,如今只剩下几个用最后一点隐秘资金雇佣的、谈不上多忠心的保镖和助理,守着这处最后的栖身之所,如同困守孤城的败军之将。
他看着平板电脑上,关于顾砚辞不仅“死而复生”、还以雷霆手段横扫顾鸿轩及资本联盟、稳固顾氏江山的新闻,看着网络上那些对顾砚辞和苏晚晚的赞美与祝福,一双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充满了怨毒、不甘和几乎要溢出来的疯狂!
“凭什么……凭什么?!!”他猛地将平板电脑狠狠砸在对面的墙壁上,屏幕瞬间碎裂,发出刺耳的声响。他如同困兽般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呼吸粗重,“那个残废!他凭什么还能站起来?!凭什么还能赢得一切?!我顾明哪点不如他?!就因为他命好,是顾长风的嫡孙吗?!”
巨大的失败感和失去一切的恐惧,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理智。他不能接受这样的结局!他顾明就算死,也要拉着顾砚辞一起下地狱!
就在这时,他那位仅存的助理,战战兢兢地敲响了房门,手里拿着一份加密的传真文件。
“先……先生……”助理的声音都在发抖,“有……有一份来自‘黑水基金会’的回复……”
“黑水基金会”?顾明浑浊的眼睛猛地亮起一丝如同回光返照般的精光!这是他之前走投无路时,通过极其隐秘的渠道联系上的一家以投资高风险、高回报(且往往游走在法律与伦理边缘)项目着称的国际资本!他们之前对他的“神经再生制剂”项目表现出过一丝兴趣,但态度暧昧。
他一把抢过那份传真,快速浏览起来。
越看,他脸上的疯狂之色就越浓,到最后,几乎扭曲成了一个可怖的笑容。
传真上的内容很简单,却充满了冰冷的诱惑:
“顾明先生,我们对您提到的‘涅盘-I型’制剂初步数据表示谨慎兴趣。鉴于您目前的处境,我们愿意提供一笔‘种子资金’和必要的实验室资源,助您完成后续的‘优化’与‘效能验证’。但前提是,我们需要看到更明确的、针对特定‘难治性’神经损伤模型的……‘积极反馈’。合作细节,需面谈。”
“积极反馈”?“特定难治性神经损伤模型”?
顾明瞬间就明白了这潜台词——他们需要更“有力”的人体实验数据,来证明这制剂的价值,或者说,来证明它能够达成某种“特定”的、摧毁性或控制性的效果!而顾砚辞,无疑就是那个最“完美”的、现成的“模型”!
这是一群比顾鸿轩和之前那些资本更危险、更毫无底线的豺狼!他们看中的,根本不是制剂能否真正“再生”神经,而是它能否作为一种……武器!
“哈哈……哈哈哈……”顾明捏着那份传真,仰天发出嘶哑而癫狂的笑声,笑声在空旷的公寓里回荡,显得格外渗人,“天无绝人之路!顾砚辞……你等着!你以为你赢了吗?不!游戏……才刚刚开始!”
他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病态的、孤注一掷的疯狂光芒。
“回复他们!我同意面谈!”他对着助理嘶吼道,“告诉他们,我手里有他们想要的东西!只要他们给够筹码,我可以让他们看到……他们想看到的任何‘结果’!”
新的阴谋,如同深海下的暗流,在顾砚辞与苏晚晚刚刚得以喘息的时刻,已开始悄然涌动。
而刚刚经历了身心双重透支的顾砚辞,对此还一无所知。
他正沉浸在苏晚晚带来的短暂安宁中,修复着满身的伤痕,却不知,更险恶的风暴,正在远方汇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