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带着深秋的凉意,吹拂在脸上。
街道两旁,行人匆匆,自行车铃声叮当作响,公共汽车拖着笨重的身躯驶过,空气中弥漫着沙尘。
韩东骑得不快,享受着一天工作结束后的片刻放松。
韩东抄近路拐进一条相对僻静的胡同,路灯昏暗,光线稀疏。
胡同里人不多,大多数都是一些半大孩子在打闹。
韩东习惯性地保持着警觉,目光扫视着两侧的院门和阴影处,这是职业习惯,深入骨髓。
就在他即将骑出胡同口,准备拐上大路时,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一个人影。
那人站在胡同口斜对面一个废弃的报刊亭阴影里,背对着他,似乎在等人。
穿着深灰色的普通大褂,戴着一顶压得很低的黑色帽子,身形中等,看不出特别之处。
但韩东的心头却猛地一跳,一种近乎本能的警觉瞬间升起!
太安静了,那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没有任何普通人常见的焦躁动作,比如踱步,抽烟,就好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融在阴影里,一动不动。
而且位置太刁钻,报刊亭废弃已久,位置偏僻,既不靠近公交站,也不靠近商店。
这个时间,这条胡同口,人流稀少,虽然不能刨除人家就是在这里等人的情况,但两世身为警察的直觉告诉他可能有情况。
韩东不动声色,没有减速,也没有刻意去看,只是用眼角的余光死死锁定那个身影。
自行车平稳地驶出胡同口,拐上了灯火通明的大路。
他没有立刻回家,而是顺着大路骑了一段,然后在一个公交站台旁停了下来,假装车链子掉了。
他迅速回头,借着公交站明亮的灯光刚刚驶过的公交车灯光,再次看向那个报刊亭的阴影。
人还在!
而且,姿势几乎没变,依旧是静静的站着,只是帽檐似乎压得更低了点。
不对劲,绝对不对劲,韩东的心沉了下去。
这绝对不是普通人,而且不像是在等人,更像是……在放哨,或者观察?
韩东的大脑飞速运转,怎么办,直接过去盘问,对方如果只是普通路人还好。
但如果真是可疑分子,自己一个人,对方可能有同伙在暗处,太危险。
跟踪,一个念头闪过,摸清他的落脚点,这是最稳妥的办法!
韩东不再犹豫,他推着自行车,走到公交站台后面的一个卖糖炒栗子的小摊前,买了一包热乎乎的栗子。
一边剥着,一边用身体和摊位的遮挡,继续观察着报刊亭方向,他像一个普通的下班青年,享受着秋夜的零食,但目光却如同锐利如刀。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一辆人力三轮车,悄无声息地从另一条小巷驶出,停在了报刊亭附近的路边,驾驶座上的人戴着口罩,看不清脸。
报刊亭阴影里的人动了,他快步走到三轮车旁,低声和另一人说了几句,然后敏捷地跳上了车斗。
三轮车立刻动了起来,汇入车流,朝着西四区的方向驶去。
韩东立刻将栗子塞进口袋,跨上自行车,远远地跟了上去。
他不敢跟得太近,保持着大约五十米的距离,利用路上的车流和行人作为掩护。
车子驶过西四牌楼,拐进了阜成门内大街,然后钻进了一片胡同交错,房屋低矮的居民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