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清晨五点,天还未亮透,双桥站派出所里已经亮起了灯。
韩东的生物钟早已适应了这种节奏,他穿上衣服,仔细扣好风纪扣,对着墙上那块水银有些剥落的旧镜子正了正大檐帽。
镜子里的人,眼神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来到双桥站已经半个月,韩东正努力将这里的每一寸铁轨、每一个岗位都刻进脑子里。
院子里,老周正在发动那辆边三轮摩托车,发动机发出沉闷的突突声,在寂静的晨雾中格外清晰。
今天轮到韩东和老周一组,负责早班站区巡逻和交接班检查。
“韩所,好了没?”老周叼着烟卷,含糊地喊道,白色的哈气在寒冷的空气中一团团散开。
“来了。”韩东应了一声,拿起桌上的执勤记录本和手电筒,快步走了出去。
摩托车驶出派出所小院,融入站前广场朦胧的晨曦中。
巨大的站场在黎明前的黑暗里显得格外肃穆,只有信号灯规律地变换着颜色,像一双双警惕的眼睛。
远处编组场上,调车机车的头灯划破黑暗,传来有节奏的挂钩撞击声,夜班的工人还在进行最后的编组作业。
第一站是客运站台,一列从东北方向开来的车刚刚进站,车厢带着寒气停靠在月台边。
车门打开,睡眼惺忪、裹着厚重棉衣的旅客们提着大包小包,拥挤着下车,瞬间让清冷的站台热闹起来。
穿着蓝色制服的车站客运员拿着喇叭,大声维持着秩序。
韩东和老周下车,沿着月台缓缓行走,目光扫过人群。
他们的出现,本身就带着一种无形的威慑。
“注意点出口,防止有浑水摸鱼的。”老周低声提醒执勤民警,眼睛像鹰隼一样扫视着人群。
韩东也在观察着,他注意到一个神色慌张的年轻人,总往人堆里挤,手似乎不太安分。
他不动声色地靠近几步,那年轻人察觉到他的目光,立刻收敛了动作,低着头快步走开了。
韩东没有追上去,只是记下了那人的体貌特征。
这种“惊了窝”的做法,有时比直接抓捕更有效。
检查完客运秩序,他们转向货场,这里是另一番景象。
巨大的龙门吊在轨道上空缓缓移动,装卸工人们喊着号子,将一箱箱、一袋袋货物从棚车、敞车上卸下,或装上车皮。
货场保卫科的干事老孙已经等在入口处,见到他们,赶紧迎上来。
“周班长,韩所长,早!”
“老孙,昨晚情况怎么样?”老周一边翻看货场值班记录,一边问。
“平安无事,平安无事!”老孙搓着手,“就是三号库那批运往南方的仪器,按规定要求双人双锁,我一直盯着呢。”
韩东走到三号库门口,检查了门锁和封条,确认完好无损。
他又抬头看了看库房顶上的照明灯和围墙上的铁丝网,对老孙说:“照明灯有个角好像不太亮,回头让电工班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