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东叔长长地、深深地吸了一口这无比清新的空气，仿佛要把肺里残留的金属和代码的气息彻底置换掉。他布满皱纹的脸上，那份麻木和茫然如同积雪遇到了暖阳，迅速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感动和更深层次的震撼。

“这…这是…”

“绿…全是绿的…”

“我的老天爷…菜…菜都长在天上了？”

“不用土？没土也能活？还长得这么好？”

“这水雾…喷几下就能养活这么大棵菜？”

“这麦子…这麦穗咋能结这么多籽儿？！”

短暂的呆滞后，惊叹声如同水泡般从叔伯们口中接连不断地冒出来。他们像是第一次进城的乡巴佬，又像是闯入了仙境的爱丽丝，眼睛完全不够用了。

巨大的反差让他们一时无所适从。

刚才还在接触足以毁灭或重塑世界的终极能量和微观神迹，转眼却置身于一片生机盎然、与“泥土”、“庄稼”息息相关的“农场”之中！

但这份熟悉感仅仅停留在了最表层的印象——“种地”。

他们下意识地用旧有的经验去理解眼前的一切：木架子上种菜？水雾里长根？高产得不像话的庄稼？捕虫的“小虫子”？

然而，当他们走近那些无土栽培架，看到根系不是扎在泥土里而是浸泡在清澈的营养液中，或者悬在雾里；当他们看到玻璃罐里那些明显违背常理个头和产量的作物；当他们看到微型生态圈里精密控制的水循环和生物群落……

更深层次的认知冲击，如同潮水般再次涌来。

这便是未来？这便是解决亿万人温饱、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方向？

不用广袤的耕地，无需看天吃饭，在这洁净明亮的空间里，如同工厂生产零件一样精密地生产着粮食和果蔬？甚至还能再造一方水土？

东叔颤抖着伸出手，想要去触碰一片嫩绿的菜叶，却在半空中停住，生怕自己的粗糙玷污了这份纯净的生机。他抬起头，望向高处那层层叠叠的绿色塔架，又看看中央那些自给自足的微型世界，最后目光落回何雨柱身上，声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对熟悉“农事”的亲切，有对颠覆性技术的敬畏，更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明悟：

“柱子…这…这才是真正的‘根’啊！上面那些东西…是好，是厉害，是能翻天覆地…可人活着，最根本的，不就是这一口吃的，这一片青山绿水吗？”他指着眼前生机勃勃的景象，“不用砍林子开荒，不用打药毒虫子，不用怕旱涝灾害…就在这样的地方，就能源源不断地种出好庄稼、养出活水活鱼…这…这才是让子孙后代真正能安身立命、长久兴旺的根本大道啊！”

他的话，道出了在场所有人心中的共鸣。先前在第四层感受到的那种冰冷、遥远却又令人窒息的宏大使命感，此刻被眼前这片充满生命力的绿色奇迹所温暖、所具象化。他们看着那些蓬勃生长的幼苗，看着精密调控的环境，一种比震撼更深沉、更踏实的力量在心中悄然滋长——那是对解决人类最基本生存需求的信心，以及对这片勃勃生机所代表的可持续未来的无限向往。第五层的盎然绿意，如同一剂强心针，驱散了麻木，点亮了希望，让他们真切地感受到，何雨柱所引领的道路，纵然充满未知与挑战，但其尽头，必将是属于整个人类的、充满生机的沃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