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别误会,”他立刻故作冷酷地强调,声音刻意拔高,带着一种欲盖弥彰的僵硬,“我只是不想让你在这里碍眼罢了。”
那周身强大的Alpha信息素似乎也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波动,不再那么纯粹地冰冷迫人。
云上槿低下头,轻轻抿了抿没什么血色的唇。
方才被他这别扭样子勾起来的那点微末情绪,被他悄悄压了下去,只低低应了声:“嗯。”
声音平得听不出什么,却莫名透着点落单的落寞。
或许是这细微的落寞,像羽毛般轻轻搔刮了一下他冷硬的心防。
江淮清的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
再开口时,那冰冷的声线竟不自觉地放软了几分,带上了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缓和的语调:
“好了。”
他抬手,动作利落地对着不远处安静待命的副官打了个手势,“我让人送你回去。”
副官立刻快步上前,恭敬地接过轮椅。
云上槿安静地坐直了,像个最听话的娃娃,任由副官推着转了向,往车子那边去。
自始至终,没回头。
江淮清站在原地,夜风卷着他衬衫的衣角晃。
路灯把他高大的影子拉得老长,孤冷冷地落在地上。
他看着轮椅上垂着的蓝色毛毯被夜色一点点吞掉,直到彻底没入街角的拐弯,才收回目光。
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落落的感觉,毫无预兆地弥漫上心头,比之前的烦躁更加清晰,也更加陌生。这感觉让他微微一怔。
随即,一声极轻的、带着浓浓自嘲意味的低笑,从他唇边逸出,消散在寒冷的夜风里。
他摇了摇头,仿佛要将这荒谬的情绪连同那个oga的身影彻底甩出脑海,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迈着惯常的、沉稳而冷漠的步伐,重新走向那座灯火通明的、属于他的冰冷王国。
门在他身后无声合拢,将所有的喧嚣与那短暂而诡异的插曲,彻底隔绝。
云上家
“麻烦您了,到这里就可以了。”
冰冷的合金门在身后沉重地合拢,发出“咔哒”一声轻响,如同最后的审判落定,彻底隔绝了外界夜色的最后一丝微光。
轮椅的金属滚轮碾过玄关光洁却冰冷的地板,发出细微的、孤零零的声响。
云上槿还未来得及驱散从江淮清办公室一路沾染的、那浸透骨髓的夜寒,一股更为凝滞、更为刺骨的冰冷便如同早已等候多时的恶兽,迎面扑来。
“我回来了。一切都还算顺利。”
客厅里,灯火通明,却并非暖意。
巨大的水晶吊灯把光毫无保留地泼下来,亮得跟白昼似的,偏又白得发冷,像手术室里的无影灯,能把人身上哪怕一点细微的狼狈都照得清清楚楚,藏都藏不住。
空气凝滞得如同胶质,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那并非单纯的安静,而是一种暴风雨来临前死寂的、充满压抑怒意的沉默。
所谓的“家人”,此刻正如同审判官般,端坐在那套昂贵的、线条冷硬的欧式沙发上。
“什么情况?你怎么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