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词像一把冰冷的钥匙,瞬间打开了所有屈辱、冷漠和痛苦的闸门。空气仿佛都因这句话而变得更加沉重。
医生恰好在这时处理完所有伤口,仔细包好,又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就提着药箱恭敬又快地退出去,轻轻带上门。
医生离开后,房间内只剩下两人。
一种微妙的、令人无所适从的沉默迅速弥漫开来。
只有彼此轻微的呼吸声可闻。
云上槿忽然歪着头,目光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
那双浅蓝色的眼眸,因为刚才的疼痛而依旧水润,此刻却清澈得像高原的湖泊,里面没有指控,没有哀求,只有一种纯粹的、近乎孩子般的探究,仿佛想从他那双幽绿深邃的狼眸里,看出点什么来。
江淮清被云上槿看得有些不自在。
他习惯了别人在他目光下低头或闪躲,却很少被这样直白地、安静地凝视。
那目光似乎能穿透他冷硬的外壳,触碰到里面那些连他自己都理不清的陌生情绪。
他有些狼狈地别过脸去,避开了云上槿的视线,下颌线微微绷紧。
云上槿收回了目光,重新垂眸,看向自己缠着白色纱布的手腕,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
“谢谢您。”
这句道谢来得突兀而真诚。
江淮清似乎回过神来,被这句谢谢弄得更加不自在。
他咳嗽一声,掩饰性地抬手松了松领带结,动作有些粗鲁。
他想说点什么,比如“没必要谢我”或者“这只是基本人道”,但话到嘴边又觉得矫情,最终也只是硬邦邦地“嗯”了一声。
云上槿安静地坐在床上,不再说话,也不再看他,仿佛刚才那句道谢和那个凝视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现在只是乖乖地等待着他的处置。
江淮清看着云上槿安静的样子,苍白,脆弱,伤痕累累,像一只被雨打湿后无力飞起的鸟,只能安静地待在原地,等待未知的命运。
不知为何,心中突然涌起一股烦躁。这烦躁不同于之前的暴怒,更像是一种无处着力的憋闷和……一丝细微的、他不愿深究的怜惜。
这感觉让他极其不适。
他猛地烦躁地扯了扯领带,仿佛那领带勒得他无法呼吸。
昂贵的丝绸领带被他扯得歪斜,露出线条冷硬的锁骨。
云上槿似乎被他的动作惊动,抬头看了看他,眼神里带着一丝淡淡的疑惑,但很快又垂下视线。
江淮清被云上槿看得更加不自在了。
那目光明明很轻,却像带着温度,落在他身上让他觉得皮肤都有些发烫。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解开衬衫最上面一颗扣子,仿佛这样能散去一些莫名的燥热。
而云上槿,只是默默地把头低下去,更加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将自己重新封闭回那个沉默而顺从的世界里,不再发出任何声音,也不再给予任何反应。
整个房间再次陷入一种极其诡异的寂静之中。
只有顶级Alpha那不再平稳的信息素,和oga那微弱却固执存在的冷梅香,在无声地交织、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