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路。”
江淮清冷冷地看了云上槿那赔笑的父亲一眼,那眼神如同冰锥,刺得父亲笑容僵在脸上。
他没有说话,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径直起身,走到餐桌主位前,面无表情地坐下。
云上槿的父亲被那一眼看得冷汗涔涔,却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点头哈腰地赔着笑,整个过程,他的目光始终牢牢黏在江淮清身上,却看都没看沙发上的不成器的废物一眼。
江淮清看着云上槿父亲那副谄媚到近乎卑劣的模样,再对比那个此刻安静坐在沙发上、被完全忽视的处境的人,心里一阵翻涌的厌恶,对眼前精美的菜肴瞬间失去了任何兴趣。
那位父亲却毫无察觉,或者说选择忽视这诡异的气氛。他拿起公筷,殷勤地开始为江淮清布菜,将桌上最昂贵的菜式堆满他的餐碟,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容:
“江上将,请尝尝我们家的手艺,这些都是特意为您准备的。”
江淮清看着桌上精致的菜肴,眼神冰冷,却没有丝毫动筷的意思。
他只是用那双幽绿的眸子,锐利地、带着审视地扫过云上槿的父亲,然后又极快地瞥了一眼角落里低垂着头的云上槿。
气氛再次变得尴尬凝滞。
云上槿那所谓的父亲有些尴尬,举着筷子的手僵在半空,额角又开始冒汗。他但还是硬着头皮陪着笑,小心翼翼地问道:
“江上将,是……是饭菜不合您的口味吗?”
“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那句冰冷的质问在空中回荡,敲打着每一个人紧绷的神经。
江淮清终于将冰冷的视线完全聚焦在云上槿父亲那强装镇定的脸上。
他并没有回答关于饭菜的问题,而是薄唇轻启,抛出了一个石破天惊、直刺核心的质问,语气冰冷得如同基希亚的寒流:
“你们家这位‘小姐’……”
他刻意在“小姐”二字上加了重音,带着浓浓的讽刺。
“难道不是你们亲生的吗?”
这句话如同平地惊雷,猛地炸响在装饰华丽的餐厅里!
“哐当——”
父亲手中的银筷猛地掉落在骨瓷餐盘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的脸色瞬间煞白,血色尽褪,瞳孔因极度震惊和恐惧而骤然收缩,嘴巴张张合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整个人如同被瞬间抽走了魂魄。
整个餐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那句冰冷的质问在空中回荡,敲打着每一个人紧绷的神经。
而客厅里。
彻底只剩下云上槿一个人。
云上槿重新低下头,单薄的肩膀微微垮下,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又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
依旧安静地坐在沙发上,良久,突然听到那昭示着怒意的餐厅里面那不堪的声音,轻轻敲了敲茶几。
餐厅里的人,似乎是听到了这微不足道的敲击声。
寂静被打破,里面的人也终于有了一些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