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起身,没有抬头,仿佛在等待着什么,又像是在平复自己有些失控的心绪。
云上槿低下头,怔怔地看着手腕上那条过分精致、闪烁着冰冷光芒的星辰手链。
钻石切割面折射出的细小光斑,刺得你眼睛有些发涩。
她又猛地抬起头,看向已经站起身、正故作镇定整理着本就一丝不苟的军装袖口的江淮清,脑子里一片混乱。
“……收下吧。”
云上槿看着他那副样子,又低头看看手腕上这玩意儿,嘴巴张了张,发出一个干涩的音节:“啊?”
这太奇怪了。这不合逻辑。这根本不像他会做的事。
江淮清似乎被云上槿的反应弄得更加不自在,他猛地侧过身,假借看向墙壁上某个根本不存在的污点,掩饰性地轻咳了一声,试图摆出一本正经的姿态。
然而,那从他墨发中露出的、已经红得快要滴血的耳尖,却彻底背叛了他。
云上槿抬起手,故意嫌弃地、大幅度地晃了晃手腕。
细碎的星辰和那颗主钻相互碰撞,发出清脆却微弱的声响,在她苍白的皮肤上晃动着冰冷的光晕。
“……”她没有说话,只是用这个动作,和脸上那种“你没事吧?”的表情,充分表达了她此刻的全部感想。
江淮清看着她明显带着嫌弃晃动手腕的动作,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微微发紧。
他眉头不自觉地蹙起,那双总是深沉难测的眼眸里掠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紧张和……失落?
“不喜欢?”
他问出口,声音比平时更低哑了些。
云上槿晃手的动作停了一下,抬起眼看他,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直白的、看穿一切的嘲讽。
“这和那铁链手铐,”她扯了扯嘴角,语气凉薄,“其实没什么差别。”
不过是从粗糙的刑具,换成了精致的枷锁。
江淮清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听懂了她话里的隐喻,眼神暗了暗,似乎想反驳,却又无从驳起。
他沉默了一瞬,视线落在她纤细手腕上那圈冰冷的璀璨上,忽然冒出一个有些偏离重点的问题,语气里甚至带着点笨拙的关切:
“不,不舒服吗?”
他指的是重量,是触感,是物理上的感受。
仿佛只要她说一句“硌得慌”,他就会立刻想办法调整。
她又晃了晃手腕,链子发出细碎的轻响。
她感受了一下,然后给出了一个极其客观、甚至带着点比较意味的评价。
“唔,”她撇撇嘴,“至少比那个轻。”
那个,自然指的是之前沉重的刑具。
这个回答算不上喜欢,甚至算不上接受,只是一句基于事实的比较。
江淮清抿了抿唇他似乎也意识到,再追问下去也不会得到更令人满意的答案。
“那……”他顿了顿,目光从手链移回她的脸上,“就留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