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触碰轻得像羽毛,却带着一种滚烫的、令人不安的专注。
江淮清敏锐地察觉到了她那一瞬间的瑟缩,动作立刻停顿下来,变得更加轻柔缓滞,仿佛怕惊扰到什么易碎的物品。
他抬起头,望向她,那双总是蕴藏着风暴或冰山的眼眸里,此刻竟流露出一丝罕见的、笨拙的温柔,声音也放得极低,带着一种不太熟练的安抚意味。
“很疼吗?”
她却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柔烫到一般,猛地将视线别开,甚至下意识地又想将腿往后缩,脸上露出一种近乎嫌恶的、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之物的表情。
“你怎么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诧异和排斥,仿佛他做了什么极其反常、甚至令人不适的事情。
江淮清彻底愣住,那只原本轻握着她脚踝的手僵在半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她话语里的疏离和质疑像一盆冰水,浇灭了他眼中刚刚燃起的那点微光。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受伤般的微颤。
“我……”他试图解释,却发现词汇如此匮乏,“我只是想看看伤口。”
她闻言,像是放弃了挣扎,嗤笑一声,重新将目光投向他,但那眼神里只剩下了一片冰封的漠然和自嘲。
“看什么?”她的语气尖锐,“很丑。”
她顿了顿,像是懒得再废话,彻底放松了身体,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而且算了,看吧看吧。”
得到了这算不上许可的许可,江淮清抿紧了唇,不再试图用语言沟通。
他只是更加小心翼翼地、用最轻柔的动作,慢慢将她的裤脚挽得更高一些,露出更多被精心包扎却依旧能看出惨烈痕迹的伤处。
他的目光极其专注,仔细查看着绷带的情况、周围皮肤的颜色,眉头越皱越紧。
她任由他动作,脸上依旧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无所谓的样子,甚至还能扯着嘴角发出冷嘲热讽。
“怎么?”
她的语调扬起,带着刻意的恍然大悟,“要亲自确认一下,我是不是真的废了?彻底没救了?”
她甚至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干涩而刺耳,“诶呀呀,放心啦,江上将,您的用刑手段……相当不错,没问题的,如您所愿。”
江淮清对她的冷嘲热讽充耳不闻,仿佛那些带刺的话只是空气。
他只是沉默地、近乎固执地继续着他的检查,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透着一种异常的认真。
云上槿终于耗尽了那点可怜的耐心,撇撇嘴,脸上写满了毫不遮掩的不耐烦。
“看完了吗?江上将。”
江淮清沉默地将她的裤脚轻轻抚平,动作细致得近乎一种无言的忏悔。
她歪了歪头,黑发滑落肩侧,脸上露出真实的、毫不作伪的困惑,像是不明白他这突如其来、与之前冷酷形象截然不同的举动究竟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