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上槿盯着那勺粥,又看看他,像是终于放弃了纠结这超现实的场面,迟疑地张开了嘴,小心地含住了勺子,将粥吃了下去,然后咽下。
吃完后,她像是为了证明什么,晃了晃那只没被束缚、戴着星辰手链的手腕,链子发出细碎的声响。
“我有一只手的。”她强调道,表示自己可以自理。
江淮清垂眸,视线落在云上槿手腕上那条他亲手戴上的链子上,沉默了片刻。
再抬起眼时,他避开了自己行为逻辑上的矛盾,只是找了一个看似相关实则牵强的理由,声音低沉:
“嗯,我知道。但你现在腿不方便,动作容易牵扯到伤口,还是我喂你吧。”
这个解释简直漏洞百出。
他说立刻抓住了其中的荒谬之处,脸上露出了更加纯粹的、毫不掩饰的疑惑,直接反问:
“腿不方便……关我手什么事?”
逻辑简单直接,一击致命。
江淮清周身那股属于上位者的冷硬气压重新弥漫开来,声音沉了下去,带着不容错辨的威胁。
“听话。或者挨打。”
这熟悉的、带着强制意味的语调反而让她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下子笑了出来,笑容里充满了玩味和故意唱反调的兴奋。
她故意拉长了尾音,语调上扬,像个讨糖吃的孩子,说出的却是截然相反的话。
“哦?”
她歪着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那我想要挨打~”
江淮清的眼神瞬间暗沉下去,如同风暴前夕积聚的乌云。
他沉默地看了她几秒,那目光锐利得仿佛能穿透人心。
但最终,他什么也没做,只是再次舀起一勺饭,固执地递到她嘴边,声音压抑着翻涌的情绪。
“吃饭。”
她歪了歪头,脸上挂着那副“你能拿我怎样”的笑容,干脆闭上了嘴,甚至将下巴微微扬起,明确表示拒绝配合。
江淮清举着勺子的手稳稳地停在空中,并没有因为她的抗拒而退缩。
他甚至又将勺子往前送了送,几乎要碰到她紧闭的唇瓣。
她依旧不为所动,甚至还故意冲他挑了挑眉,眼神里的挑衅意味更浓。
江淮清的耐心显然已经告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下颌线绷得死紧。但他依旧强压着那股几乎要破体而出的怒火和躁动,从喉咙深处挤出尽可能柔和却依旧生硬的声音。
“乖,”他试图做最后的劝说,尽管这个词从他嘴里说出来显得无比别扭,“张嘴。”
“我就不。”她回答得干脆利落,甚至带着点洋洋得意,仿佛很享受这种将他逼到极限的感觉。
江淮清盯着她看了两秒,忽然将勺子重重地放回碗里,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他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再次带来强大的压迫感,阴影将她完全笼罩。
他的声音冷得像是结了冰,带着一种终于不再掩饰的怒意和危险气息。
“看来,”他一字一顿地说道,“你还是欠收拾。”
她非但没有害怕,反而仰起脸,毫不畏惧地迎上他冰冷的目光,甚至更加挑衅地扬了扬眉,嘴角勾起一抹“有本事你来啊”的弧度,仿佛在说:这才对嘛,装什么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