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绑着的人费力地抬起头,露出一张被血迹和淤青覆盖的脸,他咧开干裂的嘴唇,声音沙哑:
“我什么都不知道。”
江淮清的耐心显然已经所剩无几,语气中透出冷硬的不耐:
“我重伤了你们小姐,现在人在重症监护室,生死未卜。你赶紧交代,我也好……”
他顿了一下,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但意思不言而喻。
囚犯浑浊的眼睛里极快地闪过一丝惊慌,但随即又被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取代。
江淮清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一闪而逝的情绪,声音骤冷,如同寒冰:
“说!”
他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对方,片刻后,补充道,带着血腥的暗示,“你若继续隐瞒,我自有办法让你开口。”
囚犯似乎并不畏惧可能的酷刑,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干燥的喉咙发出嗬嗬的声音:
“我可以说……但不是现在。”
江淮清眯起了眼睛,锐利的目光如同手术刀:
“你什么意思?”
囚犯看了看他,提出了要求:
“先给我点水喝。”
江淮清沉默地盯着他看了几秒,似乎在权衡。
最终,他转身拿起桌上一个半满的水杯,递到囚犯干裂的唇边。
囚犯贪婪地喝了几大口,水流顺着他的下巴混合着血水流下,润泽了他沙哑的喉咙。
江淮清面无表情地放下水杯,等待着他开口。
囚犯喘了口气,目光似乎透过江淮清,看向了某个遥远的地方,他扯出一个扭曲的笑,声音低哑:
“一如既往的‘烟花秀’罢了。”
“‘烟花秀’?”
江淮清眉头微蹙,这个词汇在此刻显得格外诡异。
“你应该很熟悉才对,”囚犯的笑容带着几分嘲弄,“毕竟……你刚刚‘处理’过,不是吗?”
他刻意加重了“处理”两个字。
江淮清的瞳孔猛地收缩,脑海中瞬间闪过监护室里那张苍白脆弱的脸,以及自己失控刺下的那一刀。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毒蛇般窜入他的脑海,让他脊背发凉。
囚犯继续说着,声音越来越微弱,却字字诛心:
“那位……不知道这件事。”
江淮清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眩晕袭来,仿佛脚下的地面在晃动。
他紧紧攥住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用疼痛强迫自己保持镇定。
囚犯慢慢闭上了眼睛,最后的话语轻得像一声叹息,却带着无比的轻蔑:
“真是……配不上她……”
话音未落,他头一歪,彻底咽了气。
江淮清僵在原地,看着眼前这具迅速失去温度的尸体,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只剩下那句“配不上她”在疯狂回荡。
他踉跄着转身,推开审讯室沉重的门。
门外,阳光刺眼得让他几乎睁不开眼,一阵强烈的眩晕感再次袭来,他感到天旋地转,耳边嗡嗡作响,几乎站立不稳。
他下意识地伸手扶住冰冷的墙壁,才勉强没有倒下,然后慢慢地、无力地滑坐在地上,将脸埋入掌心。
宽阔的肩膀微微颤抖,泄露了他内心此刻山崩地裂般的震荡。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深吸一口气,猛地站起身。
当他再次抬起头时,脸上已经恢复了平日里那种冷硬威严的模样,只是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在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
他拿起通讯器,声音听起来异常平静,但仔细听,能察觉到一丝极力压抑的紧绷:
“报告伤亡情况。”
通讯那头立刻传来回应:
“报告上将,一区无人员伤亡!”
无人员伤亡……又是胶囊,又是联邦……
“该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