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遇周啊。”梁世昌拖着长音,语气带着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我听说,你今天把我的几个亲戚,都请出公司了?”
包厢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目光,或明或暗,都聚焦在陈遇周身上。
陈遇周慢条斯理地用热毛巾擦了擦手,金丝镜片后的眼眸抬也未抬。“梁叔消息灵通。”
“胡闹!”
梁世昌音量陡然提高,“他们都是跟着你父亲打江山的老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说开除就开除?”
陈遇周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语气平淡无波:“陈氏不养蛀虫。”
梁世昌被他这油盐不进的态度气得脸色发青,语带威胁,“年轻人,别太狂妄!公司在维港能有今天,靠的是大家!你以为踢走几个人就能高枕无忧?我告诉你,公司里多的是......”
他的话没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
公司里多的是他的人。
陈遇周终于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很淡,却让梁世昌嚣张的神色,莫名停顿了一下。
“梁叔,”陈遇周唇角勾起一抹没什么温度的弧度,“在教我做事?”
轻飘飘五个字,压迫感十足。
梁世昌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显然下不来台。
他目光一转,突然落在了一旁的姜鹿莓身上。
“这位就是你新娶的老婆?”
梁世昌扯出一个看似和蔼的笑,眼神却带着审视与轻蔑,“的确比我家女儿年轻漂亮,不过,我们这样的家世,最忌讳娶个花瓶回家。”
话里话外,都是拉踩姜鹿莓是个徒有其表的花瓶,比不上他的女儿。
姜鹿莓捏着筷子的指尖蜷了蜷。
突然有点理解,当初结婚时,陈遇周的那句“各取所需”,需要的是什么了。
“不太乖的太太,给陈氏那些老古董一点应得的报应。”
陈氏是块大肥肉,陈遇周太太的位置,更是。
若是换了寻常的乖顺小姑娘,还真是对付不了这些不要脸的人。
没等到姜鹿莓的回应,梁世昌自顾自地,拿起桌上的茅台酒杯,朝他们的方向走来。
肥腻的笑容挂在脸上,“小侄媳,第一次见面,是不是该敬梁叔一杯?”
一瞬间,包间内的所有目光,都落在了姜鹿莓身上。
带着看好戏的、同情的、探究的......
姜鹿莓荔枝眸微撩,挑眼对上梁世昌的眼睛。
这种场合,她不是没见过。
在京北,温邵峰偶尔也会带她出席饭局,但从未有人敢这样明目张胆地让她做这种事。
姜鹿莓知道,这杯酒,是冲着她来的,更是冲着陈遇周来的。
她若服软,敬了,就等于陈遇周向梁世昌低了头。
她若拒绝......对方免不得要过多找陈遇周的茬。
姜鹿莓不怒反笑,缓缓站起身时,对着梁世昌,眉眼弯弯,“梁叔,那我便敬您一杯?”
少女声音绵软,尾音带着点娇娇的媚。
只是一声轻唤,竟让梁世昌耳根酥麻。
猪头肉般的肥脸,在大笑时,堆成恶心的一团。
姜鹿莓拿过瓷碗旁的酒杯,不忘对着陈遇周挤眉弄眼,让他稍安勿躁。
“我敬您......为老不尊,脸皮三尺厚!”
熟练精准地将那杯酒泼向周世昌的脸时,她还不忘免责声明。
“这杯酒,是我以个人名义敬梁叔的,跟陈遇周没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