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见他。
这个念头从未如此强烈过。
在离开维港之前,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哪怕只是远远看一眼,哪怕只是说一句......
一句什么呢?“对不起”?
太轻了。
“我误会你了”?于事无补。
“我其实......”她猛地咬住下唇,将那个呼之欲出的字眼。死死咽了回去。
在信任彻底崩塌的废墟上,那个字太奢侈,也太可笑。
但她必须去。
不去见他一面,不被彻底判死刑,她无法安心踏上回京北的飞机。
夜色渐深,城市换上另一种喧嚣。
时隔七天,姜鹿莓第一次踏出了病房的门。
她跟陶姝姝一起,根据沈斯爵发来的地址,来到了陈遇周所在的酒吧。
姜鹿莓报了名字,侍者显然被提前告知过,微微惊讶地看了她一眼。
旁边的人,立刻点头,表示上楼通报一声,叫她们先稍等。
那眼神,很耐人寻味。
姜鹿莓刚开始还不解,但很快,得到了答案。
一抹艳红色身影下了楼。
女人优雅温柔的声音,随之传进两人的耳朵里。
“姜小姐?阿周他喝多了,要我替他下来看看,你找她有什么事吗?”
姜鹿莓抬眼,看向站在玻璃台阶上,朝她微笑,媚眼如丝的女人。
赫然是穿着惹火红裙,细发凌乱的许知意。
比起梁诗雅,她的段位,要高得多。
温柔刀,刀刀致命。
姜鹿莓的视线,落在她颈间的红痕上,指尖下意识捏紧了衣角。
她好像,今天不该来的。
许知意又提着裙摆,往下走了两个台阶,随手摇了摇手中的红酒杯,“听说,姜小姐明天要回京北了?你很聪明,也很有自知之明。”
“阿周最憎别人骗她,你已经出局了。”
每一个字都像鞭子,狠狠抽在姜鹿莓,本就伤痕累累的心上。
她脸色惨白,身体微微发抖。
不是因为害怕许知意,而是这些话,精准地戳中了她内心最深的心虚。
她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试图用疼痛保持清醒。
想反驳,喉咙却像被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你谁啊你,陈遇周呢?!人家夫妻之间的事,怎么有只死狐狸精在这上蹿下跳啊?”
率先听不下去的,是姜鹿莓身旁的陶姝姝。
她把姜鹿莓护在身后,如同一只被激怒的母豹,俏丽的脸上,满是毫不掩饰的怒火,眼神凌厉得几乎能杀人。
陶姝姝的声音很高,清脆响亮,压过了背景音乐,瞬间吸引了周围不少目光。
视线放在许知意脸上,打量了几下。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恍然一拍掌心,“哦~你不是那个......跑到国外嫁给老男人的,陈遇周的前女友吗?八百年前的老黄历也好意思拿出来显摆?我看你是嫉妒得发疯了吧!”
许知意打小交涉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还从没遇到过这种光明正大不要脸,在公开场合撒泼打滚的泼妇。
当即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击,弄得一愣。
随即恼羞成怒:“你!你又是谁?!关你什么事!”
“我是路过的正义人士!”陶姝姝挺直腰板,毫不退缩。
“我说的有错吗?阿周阿周的,叫得那么亲热,人家认得你是谁吗?哦,当初嫌弃人家落魄跑去国外嫁了大款,现在看人家掌权了,又巴巴地想来舔?晚了!”
姜鹿莓扯了扯陶姝姝的袖口。
余光看见旋转楼梯上逐渐向下走来的身影,小声劝阻道,“姝姝,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