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靠墙站着的申孝辛,听到“干掉祝金令”四个字,腿肚子一软,差点滑坐在地上。他咽了口唾沫,声音发颤:“标哥……你、你不是认真的吧?那可是刑警大队,一个中队的中队长啊,杀了他我们还能活……”他太清楚项标的性子,连人都敢活活烧死,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可祝金令是什么人,那是金坝的天,碰一下就得粉身碎骨。
项标瞥了申孝辛一眼,冷哼一声,再看向王良辉时,语气带着几分狂妄:“放心,不用你闯县公安局。我会给你造个绝佳的机会,到时候别说筷子,一根牙签都能让他死透。”他心里打得算盘精——真到了那时候,王良辉就是挡在前面的替死鬼。
顿了顿,项标转头看向脸色发白的申孝辛,语气沉了下来:“对了,老申,祝金令他们找到王菊的尸体了。不出三天,罗鸿肯定会来找你算账,你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别掉以轻心。”
申孝辛心里咯噔一下,满脸茫然:“找我?他找我干嘛......给徐立丽报仇!”徐立丽又不是我烧死的,真凶是项标,罗鸿应该找项标才对。
“报仇?”项标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笑够了才敛了神色,眼神阴鸷,“罗鸿那种人渣,会为女人报仇?他是来逼你顶罪的,想把王菊的死也扣在你头上,这样他就能全身而退,装成无辜的受害者。”
说完,他脱下沾了土腥味的上衣,扔在椅子上,起身走向洗澡间:“我去洗个澡,别来烦我。”
门关上后,王良辉摸了摸鼻子,凑到申孝辛身边,声音压得很低:“老申,标哥这是疯了吧?熊凯、杨昶、刘启铭都死了,他不赶紧跑,他到底在等什么?等着警察来抓吗。”
以前的项标,仗义豪爽,说一不二,可现在,浑身都是狠劲和算计,让他觉得陌生又害怕。
申孝辛靠在墙上,脸色发青,缓缓摇了摇头:“他从来就没疯,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项标和祝金令的恩怨,他到现在都没弄明白,不过是件芝麻大的事,非要闹得你死我活,见血才肯罢休。
申孝辛又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埋怨:“还不是怪你?当初抢劫熊凯的时候,你怎么不盯着点杨昶他们?现在闹出人命,想收手都收不住了。”
他心里暗自庆幸,还好自己没彻底得罪项标。
那天在高速公路上,王良辉哭丧着脸说,是项标拿大石头,一下一下砸烂了杨昶的头,又用短刀抹了刘启铭的脖子,那模样,比恶鬼还吓人。
杨昶他们本来都快逃到省城了,却被项标半路截了回来,最后落得个横尸高速的下场——分明是项标嫌他们惹了麻烦,故意杀人灭口。
“怪我?”王良辉不服气地嚷嚷,“是熊凯自己不识相,非要跟我们对着干,死了也是自找的!”他踢了踢桌腿,语气又软了下来,“反正我不管,今晚我必须出去,就算被警察抓,也比在这儿憋死强。”
“你敢!”申孝辛压低声音喝止他,眼神里满是忌惮,“你一出门,三分钟必被警察发现,八分钟就会被抓到公安局,到时候别说你,我也得跟着完蛋!”他太清楚,王良辉这小子已经靠不住了。
申孝辛看了看桌上的鸡枞菌,强压下心里的慌乱,拍了拍王良辉的肩膀:“你安心打游戏,我去把蘑菇炒了,再弄几瓶白酒,给你解解闷。”
出门时,他特意反手锁上了房门,指尖微微发颤。项标的计划从来不会告诉任何人,王良辉又靠不住,他必须为自己留条后路。
熊凯的死跟他没关系,徐立丽是项标烧死的,王菊是谁他都不知道——这些事本来就和他无关。申孝辛在心底一遍遍地自我安慰,可胸口的闷痛越来越重。
这种画地为牢的日子,到底要熬到什么时候?他掏出手机,翻到张雪涵的照片,眼眶瞬间红了。
投靠祝金令做污点证人?不行。
他本就是缓刑人员,现在又是命案嫌疑人,就算戴罪立功,也逃不了牢狱之灾。更何况,那天晚上,是他先失手打晕了徐立丽,这是他一辈子都洗不掉的污点。
世上没有后悔药。申孝辛靠着墙壁滑坐下来,双手抱着头,满心悔恨——早知今日,何必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