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沙滩边的长椅上坐下,海风轻轻拂面。
江辰问道:“老师,您这是来鹏城旅游吗?”
他想着学校还没到放假时间,除了这个原因,一时也想不到其他可能。
丁辉轻轻摇头,“我已经不在原来的学校教书了。”
“为什么?”
江辰很是意外。
他记得很清楚,当年读书时丁老师就已经是高级教师,捧着人人羡慕的铁饭碗。
丁辉苦笑着摆摆手:“哎,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
他看着江辰,眼中露出欣慰的神色,“倒是你,听说现在很有出息。”
虽然离开了原来的学校,但他还一直留在高中班级群里。
每年春节,同学们在群里聊起近况,谁找到了好工作,谁混得不错,他都能看到。
过年的时候,他得知当年那个内向的学生,如今已经事业有成。
“只是运气比较好。”
江辰谦虚道。
如果没有系统,他现在还是在送外卖?还在找了份996福报的工作?
谁也说不清楚。
所以说,造化弄人。
他的目光停留在老师身上,发现丁辉的衬衫领口已经有些磨损,手腕上的表还是十年前那款旧表。
这些细节,都在诉说着老师这些年的不易。
正当江辰暗自思忖时,老师的手机响了。
丁辉看了眼来电显示,脸色顿时变得不太自然。
“抱歉,接个电话。”
他起身走到一旁。
隔着几步距离,江辰隐约能听到对话内容。
“爸,钱什么时候能到位?”
电话那头的语气透着焦急,”我等得起,可慧慧家等不起啊!她看中的房子,就等着首付了......”
丁辉压低声音:“再等几天,我这边......”
“爸,要不把老家的房子卖了吧?”
儿子打断他,“慧慧那边真的拖不起了。”
“让我再想想办法......”
丁辉叹了口气,挂断电话。
老家的房子,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卖的。
卖了房子,他们一家住在哪里?
对于他这个年纪的人来说,有房才有家,有家才有根。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他来鹏城教书,就是因为这里的薪资够高。
可即便倾其所有,依然填不满儿子结婚的费用。
而最让他心寒的,是儿子从未体谅过他的难处。
他站在原地沉默了许久,海风吹乱了他花白的头发。
这个为了儿子婚事放弃编制、远走他乡的男人,此刻的背影显得格外落寞。
江辰望着老师微微佝偻的背影在海风中显得格外单薄,心头泛起一阵酸楚。
他想起大伯。
也是这样,为了堂哥的婚事,不得不放下长辈的尊严,向他这个侄子开口借钱。
他们那一代人,都把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
可偏偏是因为太要面子,反而错过了许多机会,始终没能挣到大钱。
他缓步上前,假装什么都没听见,问道:
“老师现在在哪个学校工作?下次有空,我去看看您。”
丁辉连忙整理好情绪,转身时已换上平静的表情:
“在一家培训机构,教高中数学。”
他掏出手机,“我们加个微信吧,我把定位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