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战目光下落,浸透的薄裤勾勒出紧绷的肌肉线条,恰如即将崩裂的薄瓷,皮肤下涌动着灼热的力量。
拓跋玉半褪的衣衫贴着身体,水痕沿着玲珑曲线滑落,在波光里浮沉成半透明的胭脂色。
他喉结滚动咽下喘息,眼底火星溅上她脖颈——那尾慌乱的银鱼正撞进他烙铁般的胸膛。
“别怕...”他气息熨过她耳际,像匠人对待珍宝般低语。
他如游鱼轻触礁石般在她腰间游移,时而像萤火掠过水面般轻柔,时而似雨滴叩打浮萍般细密。
当温热的呼吸落在颈窝时,拓跋玉恍惚坠入星光点点的梦境。
暖流漫过微凹的腰窝,玉白的指尖在水波里轻轻蜷起。喉间逸出的呜咽被硫磺雾气托着,化作断续的哼吟,尾音散成泉底晃动的细碎光斑。
?怀中暖玉渐染烟霞,似三月桃枝?悬?着欲落的莹露,?化作引他坠入云渊的羽絮。
指尖所触的温腻,是月华穿过鲛绡帷的流影,比泉雾更氤氲,比初雪更易融。
拓跋玉羞得全身的肌肤都泛起了诱人的粉色,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他的手指轻轻触碰拓跋玉的背部,她立刻僵硬得像一根冻僵的芦苇。
温泉水流过她玲珑的曲线时,一股暖意突然从骨髓深处蔓延,唤醒沉睡的神经,仿佛水草在暖流中舒展。
泪水顺着她的睫毛滑落,渐渐模糊视线,像一艘月光下飘荡的小船失去方向,??载着零碎的梦停靠朦胧河岸。
白战的手心传来无声的暖流,将紧绷的身体轻轻搂进温暖的怀抱,气息吹散她鬓角的寒意。
“乖乖………”白战低沉沙哑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如同魔咒。
他凝视着怀中的妻子,她睫毛上混着硫磺气息的泪珠不断滚落,脆弱得如同雨打荷花。最后一丝克制瓦解,他猛地将她横抱起来。
拓跋玉细柳条似的腰软软地贴着他胸膛,??像藤蔓绕住树干般依附着。
温泉水波晃动,两人的影子倒映月光,只剩零星气泡向上浮旋,恍惚间似有遥远歌声从水底传来。
白战手臂加重力道,沙哑的气息烫过她耳际。
拓跋玉指尖揪住他衣襟,在晃碎的光影里闭上双眼,任暖流裹挟所有未尽的呜咽沉入深渊。
“玉儿……看着我……”白战捧起她泪痕未干的小脸,深深地望进她迷蒙惶恐的眼眸深处,那里面燃烧的炽热火焰几乎要将她吞噬,却也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磐石般的坚定。
她的泪水混着温泉不断滑落。她能清晰感受到——白战正用体温和拥抱宣告着不容抗拒的占有。
他的臂膀滚烫如烙铁,却将力道放得轻柔;亲吻带着心疼的暖意,仿佛在安抚受惊的雀鸟。
贴紧的胸膛下,他绷紧的肌肉藏不住汹涌的劲头,?像守着惊雷的礁石。?
拓跋玉将脸埋进他肩窝,哽咽被硫磺气息裹住:“夫…夫君…”
白战骤然收拢手臂,沙哑的声音烫红她耳尖:“我在。”
水波晃碎月光,终是沉腕收势,暂止叩城之锋,??如山岳伏脉于九地,静待惊雷破穹。?
这份矛盾——掠夺的强硬与克制的温柔,奇迹般地安抚了她内心的恐慌。
她在他低沉的安抚声中渐卸紧绷,如藤蔓缠附古木般深偎入怀,环住他汗湿的颈项。额角汗珠混着泉水滚落,拓跋玉眉心微蹙的轻嘤被暖雾吞没。
白战抚平她脊线的轻颤,水波托载着重若千钧的绸缎,在硫磺雾里漫卷沉浮。
荡开的涟漪都似月轮坠入深潭,光影交织处,两段玉色随暖流浮沉律动。
水面漾开的环纹愈渐绵密,石壁上晃动的影如宣纸浸染的墨痕,将断续呜咽都揉进暖玉生烟的雾障。
拓跋玉的清吟混着白战的浊重气息,在硫磺雾霭中缠绕升腾,恍若深潭底浮沉的断续埙音。
温泉水托起她轻羽般的身躯,白战臂弯只稍加力道,便似承住一株随波倾侧的睡莲,月影过处,浮光里舒展的玉色时聚时散。
水波环荡成漩,将两人的影揉皱又铺平,石壁上晃动的轮廓如写意水墨的皴擦。
偶有溅起的水珠坠入颈窝,烫出两枚渐洇的胭脂痕。
拓跋玉若飘荡浮萍,迷蒙的眸色映着月华流转,唇间呵出的雾兰如细雨绵延不绝。硫磺雾霭漫卷处,两段身影叠作交颈的睡莲。
她转身,纤指扣住石壁苔痕,水珠自玉脊滑落,溅起流萤般的碎光。
波光摇曳间,似柳枝承露,在池壁倒影里颤成写意山水的墨皴。
她断续的嘤咛若冰弦乍裂,迷蒙眸色似雾失星图,每寸震颤都在灼烧他摇摇欲坠的克制。掌心抚过凝脂时,只留下绯樱逐浪的痕影。
看她从寒玉化暖雾,自泣露转莺啼,某种亘古的悸动漫过胸腔,比温泉水更烫,比月出潮更汹涌。
他觉察她睫上泪珠已碎,如弦月崩坠渊潭,呜咽似断珠溅落玉盘。
他喉间滚出沉雷般的低啸,若武士将淬火的刃归入星芒沸腾的鞘。
涤尘居外,立冬的寒风依旧在呼啸,试图卷走世间最后一丝暖意。
但这小小的净室之内,隔绝了所有的凛冽。只有温柔的水声汩汩,蒸腾的热气氤氲,以及那无言流淌、足以温暖整个寒冬的深情。
屋外守候的弟子们,依旧挺拔如松,默默守护着这一方在寒夜中亮起的、名为“家”的温暖灯火。
见浴池中的小女人脸色渐渐褪去吓人的青白,一层娇弱的红晕如初春的桃瓣,悄然晕染上她冰凉的双颊,连那淡青的血管似乎也温顺地隐去了几分。
她原本在温水中的身子,此刻也安定了下来,肩头不再无意识地耸动,蜷缩的脚趾也在暖流的包裹下缓缓舒展。
白战悬了一夜的心,这才稍稍落回实处,但那落点依旧是一片柔软而紧绷的担忧之地。
不能再耽搁了!念头刚起,他已俯身探入池中,手臂穿过拓跋玉的腋下与膝弯。那动作迅猛却不失温柔,带着不容置疑的呵护之意。
“嗯……”拓跋玉正泡得通体舒泰,意识像温水中的羽毛,慵懒地漂浮着。
骤然离开那暖融的池水,冰冷的空气似无数细密的针尖,瞬间刺向她裸露的、尚且挂着水珠的肌肤。
她猛地一个激灵,身体应激性地剧烈哆嗦起来,环抱孕肚的手臂本能地收紧,齿关不受控制地轻颤,发出细微的“咯咯”声。
“……冷……好冷……”破碎的、带着浓浓委屈和睡意的嘟囔,从她苍白的唇间溢出,像受惊的小猫在呜咽。
这声微弱的呼喊,比任何命令都更有效地刺痛了白战的心。他瞳孔一缩,几乎是同时,手臂猛地收紧,将怀中裹着水汽的冰凉人儿更深地嵌入自己滚烫的胸膛。
目光如电扫过矮榻上随意散落的衣物——那是他之前为她准备,预备出浴时立刻包裹的。
一件厚重、宽大的玄色旧袍,边角虽有些磨损,却依旧挺阔,那是他最常穿的一件,浸染着他熟悉的气息。
白战长臂一伸,袍子便如一片沉沉的夜幕被他捞起。没有半分犹豫,他以一种近乎包裹珍宝的虔诚和急切,用这带着他身上独特、清冽好闻气息的玄袍,将拓跋玉从头到脚、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
玄袍宽大,轻易地将她娇小的身形和圆隆的孕肚完全容纳。粗糙的布料摩擦着她细腻的肌肤,带来一层奇异的安心感和隔离寒冷的屏障。
白战确保没有一丝缝隙留给寒风,双臂像铁箍般稳稳托抱住这团被玄色包裹的温热与脆弱。
他甚至无暇顾及自己同样被池水沾湿了大片的前襟,几步便踱出净室蒸腾的暖雾。
连接净室与寝室的那道月洞门,此刻仿佛连接着冰火两重天。
门帘掀开的刹那,外间稍显清冷的空气扑面而来,虽远比屋外温暖,但对刚刚出浴的拓跋玉而言,仍是刺激。
白战感觉到臂弯中的人儿又下意识地往他怀里蜷缩了一下,隔着厚厚的玄袍传来细微的战栗。
他心头一紧,脚下步伐再度加快,犹如掠过水面的游龙,迅疾无声地穿过月洞门,进入点着幽幽烛火的寝室。
室内暖炉烧着重阳子几个时辰前送来的银霜炭,空气干燥温暖,弥漫着淡淡的安神香气息。
他径直绕过屏风,屏风上绣着的寒梅傲雪图在烛光下投下摇曳的暗影。
几步之遥的雕花楠木拔步床,铺着厚厚的锦褥,青缎被面在烛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那是他们温暖的巢穴。
白战大步流星走到床边,动作却是极其轻柔地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将裹得像只玄色茧子的拓跋玉,安放在早就暖好的被窝深处。
与其说是“塞进”,不如说是一次小心翼翼的安放与妥帖的包裹。
他飞快地拉高锦被,一直盖到她的下颌,只露出一张巴掌大的、还带着水汽红晕的小脸。被褥干燥而暖煦的气息瞬间包裹了她。
安顿好妻子,白战并未停歇。他深知湿发在寒夜中极易引邪入体。他单膝跪在床沿,指尖无声地掐了一个法诀。
一缕极其柔和、温暖的金色微芒自他指端流淌而出,像晨曦的第一缕光,轻柔地笼罩在拓跋玉铺散在枕上的濡湿青丝上。
那光芒温顺地依附着每一缕发丝,没有热浪逼人,只有春风化雨般的暖意。
水汽肉眼可见地蒸腾而起,化作丝丝缕缕细微的白烟消散在空气中。
发丝一寸寸变得柔顺、蓬松、干燥,带着一种被阳光晒过的暖香。
他耐心地移动着手指,从发根到发梢,一丝不苟,专注的神情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
直到最后一缕湿气消失,长发如光滑的墨缎铺陈在枕上,他才收了法力,指尖的光芒悄然隐没。
做完这一切,白战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一口气,紧绷的肩线微微放松。
他起身,目光投向与外间相连的门帘。方才奔忙时无暇他顾,此刻才注意到外间的动静。
撩开门帘一角,只见重阳子师弟不知何时已然离去,空旷的外间里只剩下白念玉、楚言和浮春三个半大孩子。
抵挡不住深沉夜色的侵袭与连日守护的疲惫,他们早已各自寻了能栖身的地方沉入了梦乡:
白念玉蜷在铺着厚厚坐垫的罗汉榻上,俊颜枕着自己的胳膊。
楚言则歪在圈椅里,脑袋一点一点地垂着;最矮小的浮春干脆裹着一张薄毯,蜷缩在铺了地毯的角落,像只疲惫的小兽。
三个孩子呼吸均匀,烛火在他们脸上跳跃着暖色的光影。
看着这一幕,白战冷峻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柔和。
他指尖在腰间的储物袋上轻轻一拂,随着微弱的空间波动,三条厚薄适中的柔软绒毯出现在他手中。
他动作轻缓,恰似在夜色中巡行的风,无声地走过去,将绒毯一一盖在三个孩子身上。
为白念玉掖好被角,将快要从浮春肩头滑落的毯子重新拉好,又轻轻调整了一下楚言蜷缩的姿势让他睡得更舒服些。
做完这一切,他只是静静看了一息,便不再停留,转身步履匆匆返回内室。
内室烛火昏黄,暖融融的空气里飘荡着妻子清浅的呼吸声。白战反手掩上内室的门,隔绝了外界的最后一丝声响。
他快步走向床榻,没有半分迟疑,开始利落地除掉自己身上沾湿了池水、又被寒气浸透的沉重外袍、中衣……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一种战士卸甲般的果决。
烛泪垂落金盏,暖光漫过他肩脊起伏的轮廓,如月洗苍山般拓下深浅交错的墨皴。
素绡中裤松系腰际,裸露的肌理在光晕里流转沉檀色,似古柏经年雕出的虬结纹路。
那宽阔的肩背如展开的玄甲,烛影游移处,沟壑间蛰伏着蓄势的雷暴。
汗珠沿颈侧滑落,坠入锁骨折叠的阴影时,溅起细碎萤芒,恍若星砂沉入渊谷的裂隙。
床榻上的拓跋玉侧躺着,整个人深陷在柔软的被褥里,只露出小半张脸。
白战掀开外侧温暖的被角,带着一身蒸腾的热气钻了进去。锦被内瞬间充满了他的体温和气息。
他侧身,伸出结实的手臂,小心翼翼地将妻子那依旧显得有些单薄的温热身体揽入怀中。他的胸膛,却像烧热的暖玉,稳稳地贴上她微凉的后背。
他的体温极高,像一个源源不断的小火炉,瞬间驱散了拓跋玉骨子里透出的那点寒意。
他的手臂环过她的腰腹,宽大的手掌习惯性地、带着无比珍视的意味,轻轻覆在她高高隆起、孕育着新生命的孕肚上——那里,是他们血脉相连的希望。
掌心温热,轻柔地覆盖着,传递着无声的守护和安抚,纹丝不动,仿佛一座沉默而坚定的山岳,为腹中的小生命隔绝世间一切动荡与寒凉。
或许是这熟悉至极的怀抱和暖意终于熨贴了最后一丝不安,或许是腹上传来的稳定温热驱散了所有残余的冷意。
睡梦中的拓跋玉无意识地发出一声含糊的咕哝,如同梦呓般破碎:“夫君……别……别走……”
声音轻若蚊蚋,带着浓重的依赖和恐惧,仿佛在梦中也担忧着这温暖的依靠会消失。
话音未落,她的呼吸又变得绵长安稳,更深地陷入了黑甜乡。
这声迷糊的呼唤,像一根羽毛轻轻搔过白战的心尖,带来一阵酸软的悸动。他心头最坚硬的角落瞬间坍塌,化作一片汪洋的柔情。
他低下头,温热的、带着胡茬微刺感的薄唇,无比轻柔地印在她光洁汗湿的额角。
然后缓缓上移,最终落在她散发着干净皂角清香和淡淡体温的发顶,这是一个烙刻着承诺的吻。
他低沉醇厚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带着催眠般的魔力,轻得如同耳语,却字字清晰,重若千钧:“乖乖,莫怕……”
他的唇瓣几乎贴着她的鬓角,呵出的热气温暖着她的肌肤,“夫君不走,一直都在这里,陪着你,守着你和孩儿。”
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温度的暖流,注入她沉沉的梦境。
烛泪凝作琥珀,拓跋玉微蹙的眉山在睡梦中渐次平展,如雪松抖落寒霜,温软身躯沉入他炽岩般的怀抱——恰似归港的舢板泊进无浪的深湾。
白战环拥此生至珍的双璧:左掌心贴着轻跃的细浪,若初春河面破冰的微漪。
右臂间栖着匀长的呼吸,青蘅气息混着烛烟,在鼻端织成暖雾的络纱。
两股温度熨过胸膛时,夜穹忽有星子坠入窗棂,将剪影拓作未干的《月下护生图》。
烛光微微摇曳,白战连日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厚重的疲惫感汹涌袭来,他靠在床头,凝视妻子熟睡的面容,掌心仍贴着胎儿轻动的腹部。
温热的体温透过衣衫熨贴着他,呼吸声绵长安稳。不过片刻,意识便沉入黑甜梦乡。
他最后看了一眼妻子在微光下恬静的睡颜,下巴轻轻蹭了蹭她的发顶,也合上了沉重的眼帘。
均匀的呼吸声很快在床帷内响起,与拓跋玉的呼吸交织在一起,谱写着寒夜里最温暖安详的乐章。
夜,越来越深,越来越静。小院之中,只有寒风不知疲倦地掠过檐角、穿过枯枝,发出呜咽般的低啸。草丛深处,秋虫最后的残鸣断断续续,更添空寂。
而云梦山北面丛林中,几声低沉、悠长、充满了野性与苍凉的灵兽吼叫,隔着窗纸显得模糊沉闷。
那声音断断续续荡进屋里,震得烛焰微微一颤,如同远古洪荒的回响。
这声音在万籁俱寂的深夜听得分外清晰,带着原始的威慑力,足以让听闻者头皮发麻,汗毛倒竖,像是黑暗本身也潜伏着无形的窥伺。
但是,涤尘居内,温暖如春的寝室里,那宽大温暖的雕花拔步床上,紧紧相拥而眠的两道身影,却仿佛置身于风暴眼最平静的中心。
妻子的背脊紧贴着丈夫滚烫的胸膛,丈夫的手掌稳稳地护在圆隆的腹上。
云梦山北面的兽吼裹着风声渐弱。两人绵长的呼吸声中,烛焰在窗纸上投下交叠的影子。紧闭的窗棂滤去寒气,只余榻前一圈暖黄的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