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伟豪想着,米丽萍白天穿的那件米白色连衣裙,料子看着就不是地摊货,领口的刺绣针脚细密,估摸着得抵她小半个月工资。
他心里估计着大学老师这时候工资也就两千来块,米丽萍真要是家境殷实,也犯不着去兼职教礼仪模特。
“那意思是,就得用钱砸?”周海涛拽了拽松垮的浴巾,露出胳膊上那个歪歪扭扭的闪电纹身。
张伟豪这才发现,这大哥混社会这些年,身上居然没多少伤疤,除了胳膊上那道闪电,也没纹龙画虎的。
“哎,怎么说呢……”张伟豪拿起毛巾擦头发,水珠顺着发梢滴在胸口,“可能真爱确实不用花钱,但以后这世道啊,没钱连真心都递不出去。”
他想起上一世的自己,高中时追田甜,想请她吃顿好的都得攒半个月生活费,那会自己掏心窝子了吧,结果呢,学习,学习没学好,玩也没玩好,浑浑噩噩过了三年。
张伟豪其实也太不懂什么感情。
上一世高中时为田甜偷偷哭了好几回,大学时学的土木专业,和尚班,一整班的男生,三年就认识三个女的,辅导员、班主任,还有个经管系的女班长。
后面唯一动过心的关玥,背着吉他在酒吧唱歌的样子,他到现在还记得。
可那点心动,最后还是毁在自己的年少轻狂里。
然后就开始了花天酒地,顶多就是电梯口的‘男朋友’;你说让自己教教周海涛什么‘高山流水’,‘穿越火线’自己倒还能纸上谈兵。
但感情这东西,重得像座山,可不是谁都能搬得动的。
你看高中校园里那些偷偷拉手的小情侣,课间在走廊里说句悄悄话都脸红,毕业纪念册上写满“永远在一起”。
可等上了不同的大学,过了不同的生活,能走到最后的十对里未必有一对。
大学情侣更别说了,毕业季就是分手季,隔着几千公里的火车票,隔着“留大城市还是回小县城”的选择题。
多少海誓山盟最后都成了同学聚会上的一句“听说他结婚了”。
不是人心易变,是日子太沉。
柴米油盐、房租水电、父母养老、孩子上学……这些实打实的压力压下来,再浪漫的感情也得落地。
人总要过日子,过日子就绕不开花钱,衣服旧了要换新,暖气费该交了,房子,车子,哪一样离得开钱?
钱这东西,虽然俗,却能解决生活里八成的烦恼,剩下那两成,往往也得靠钱来缓冲。
尤其再过几年经济跑得这么快,人人都在向钱看,眼睛里全是车子、房子和票子。
你说情比金坚?
可金子能挖出来换钱,能让家人住大房子、孩子上好学校。
感情呢?饿的时候不能当饭吃,冷的时候不能当衣穿,只有先把日子过稳了,才有底气说“我只要感情”。
你在看后世的相亲,一上来就问“有车吗?有房吗?月薪多少?”,这不是现实,是过来人踩过的坑。
年轻时觉得“有情饮水饱”,等真到了用钱时,才知道“贫贱夫妻百事哀”不是瞎编的。
车子房子票子,说白了是给感情搭个遮风挡雨的窝,没有窝,再热乎的感情也经不住风吹雨打。
就像黑虎山的矿,得先挖出来,卖成钱,才能说这矿是真的有用。
感情也一样,得先能扛住日子的敲打,剩下的那些没被磨掉的爱,才值得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