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课,张伟豪刚翻开课本,一张折叠的纸条就从后排传了过来,边角还带着点褶皱。他展开一看,娟秀的字迹写着:“小心点,注意安全,要不要我找老师?——田甜。”
他抬眼往前排扫了一眼,田甜正假装看黑板,耳朵却悄悄红了。
张伟豪有点无奈,这姑娘瞎添操什么心,真找了老师,反倒成了添乱了。
但还是拿起笔,在纸条背面写了“不用,谢谢”,叠好递了回去。
田甜捏着传回来的纸条,耳朵发烫。
展开一看,那四个字规规矩矩的,透着股客气的疏离,心里没来由地冒起一股火。
自己掏心掏肺地担心,他就这态度?赌气似的想:打去吧,最好把另一条腿也打瘸才好!
念头刚冒出来,她就赶紧使劲“呸呸呸”了三声,小手在胸前画了个十字。县城的老人都说风邪,坏话不能乱说,真要是灵验了,自己就成罪人了。
课间操时,孙雪偷偷把张伟豪拉到墙角,从怀里里掏出个报纸包,层层打开,露出把锃亮的水果刀,刀刃闪着寒光。
“这个你带着防身。”小姑娘的眼神格外认真,“别让人欺负了。”
张伟豪吓了一跳,赶紧把刀包好塞回她书包:“你这是想让我进派出所?放心,用不上这个。”
放学铃声像冲锋号般撕裂校园的宁静,五班的男生们“呼啦”一下围到张伟豪身边,有人把卷成棍的课本别在腰后,有人拳头捏的嘎嘎响,个个摩拳擦掌,眼神里燃着兴奋的火苗。
另一边,展伟在走廊拐角给小跟班使了个眼色:“盯着点,别让他跑了。”
自己则往校门口跑去,他哥应该带着“洪义社”的人早等在那儿了,想到张伟豪等会儿跪地求饶的样子,他嘴角就忍不住往上翘。
小跟班溜到五班门口,刚想探头,就见张伟豪被十几个男生簇拥着走出来,个个昂首挺胸,跟要去赴什么光荣使命似的。
他赶紧缩回头,猫着腰跟在后面,眼看这群人往校门口走,才撒腿跑到展伟身边:“来了来了!他们班好几个男生跟着。”
展伟正跟他哥蹲在小卖部墙根抽烟,展大伟吐了个烟圈,嗤笑一声:“学生娃子瞎起哄,真见了血,跑比谁都快。”
旁边几个“洪义社”的成员也跟着哄笑,有人手里还转着铁链子,哗啦作响。
“哥,别弄太狠啊,我还想上学呢。”展伟心里有点发怵,眼睛却盯着校门口,满是期待。
“放心,”赵大伟把烟蒂踩灭,“把人给你提过来,你想咋收拾咋收拾。”话音刚落,他突然眯起眼,“那堆穿黑西装的是啥玩意儿?”
校门口侧边的空地上,黑压压站着二十来号人,统一的黑色西装,领口敞着,露出里面花里胡哨的t恤。
有几人从一辆红色面包车上拎下几个大蛇皮袋,往地上一扔,“哐啷”一声,听着就知道里面全是钢管、砍刀之类的硬家伙。
“谁知道呢,”一个跟班嗤笑,“搞不好是哪个富二代追姑娘,弄的排场。”
几人正嘿嘿笑,就见那群黑西装里,一个寸头男突然扯开嗓子喊:“人出来了!给我喊!”
下一秒,二十多道声音整齐划一炸响:“豪哥好!”
声浪惊得路边的麻雀扑棱棱飞起来,全校放学的学生都停下了脚步,顺着声音望过去。
张伟豪被五班男生护在中间,走路还有点瘸,正站在那群黑西装面前,无奈地咧了咧嘴,像是在说“没必要搞这么大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