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庆刚端起的茶杯在半空顿住:“咋会亏?欧式街不说了,机修厂的房子也卖得挺火啊。”
“你看这两项。”王燕抬笔指向“重大支出”栏,
“新拍的那几块地花了整整6000万,给东东多媒体的投资打了500万过去。
这俩都是往外垫的钱,属于资本性支出,不算日常经营成本,就像你矿上买设备,能算到当月的煤钱里去吗?”
她拿起计算器,按键声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刨掉这6500万,俩项目纯利润4827万,快摸到5000万的边了。”
张国庆这才松了口气,凑近了又问:“那银行贷款呢?上次你说拿地钱不够。”
“是啊为了拿地,从建行贷了7700万五年期贷款,年利率5.83%。”
王燕翻到银行流水页,指尖点着余额栏,“现在账上还趴着6040万流动资金,成本里我让把5年的利息全算进去了,剩下的够明年开春的工程款和材料款了,周转得开。”
她又往后翻了两页,语气轻快了些:“建筑公司基本跟着地产项目走,干的都是自家活儿,利润就低了点,给项目部的人发了奖金后没剩下多少,物业公司也是还亏损了一万多。
倒是那家百货超市,年底盘账还赚了23万,够给员工发笔年终奖。”
张伟豪看着账册上精确到个位的数字,心里暗暗点头。
地产公司所谓“亏损”不过是拿地扩张的必经之路。
6000万拍下的地块挨着新规划的医院,明年动工后价值肯定翻倍;
那500万给东东的投资更不必说。
“比我矿上的账清楚多了。”张国庆摸着下巴笑,“你这数字精确到万,我那都是毛估估,全靠磅单和银行流水对着。”
王燕白了他一眼,却把账册往他面前推了推:“给你看看,学着点精细化管理,别总说在脑子里装着。”
“真在我脑子里呢。”张国庆不服气地反驳,掰着手指算起来,“蒙省新老矿的分成,全年总共1.2亿整,一分不差,银行到账短信我还存着呢。”
王燕抬头惊讶道:“这么多?”
“那是新矿占着好矿脉,煤层厚,出煤率高。”
张国庆眉峰挑得老高,翻到自己记的黑虎山矿账页,“咱自家黑虎山矿投了3200万,光打井架线就砸进去980万,虽然投产晚了点,但年底前实打实卖了30万吨!”
说着说着突然加重了语气,指尖在“12月煤价”那行划了道粗线:
“12月煤价疯涨,每吨比三季度高了82块,光这波价差就多挣2460万。
总收入9150万,除去人工、税费,给村镇分了10%利润,老周那10%他虽说不要,但咱得给留着,算下来咱净落4482万。”
“1.2亿加4482万……”王燕拿过计算器,按键声清脆,“1亿6482万?”
“差不多这个数。”张国庆笑得皱纹堆成褶,点了支烟得意道,“最关键是,咱没贷一分钱!你那地产公司还背着7700万贷款呢,我说挖煤才是实打实的挣钱吧。”
“地产是滚雪球,越滚越大,你那煤矿挖一吨少一吨。”王燕嗔怪着,却拿起红笔把“1.6482亿”醒目地记在账本扉页。
张伟豪心里早算得门清:老妈地产纯利4827万,老爹矿业1.6482亿,加上超市23万净利润,全家年度纯利突破2亿。
“2004年的这个数字,像块沉甸甸的砝码,能稳稳压住所有关于未来的规划。”
张伟豪摸着下巴,忽然想起什么,抬头问,“哦对了妈,还有担保公司那2000万呢?”赵巨鹏那边的钱,用了也快一年了,今天不算账自己还给忘了。
这老哥也是从没问过自己。
王燕正往保温杯里续水,闻言放下保温壶:“前几天让会计清了,连本带息2150万,一分不少打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