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落在她脸上,绒毛都看得清清楚楚。
“双马尾……”张伟豪心里莫名一动,下意识舔了舔嘴唇,自己都觉得这模样有点痴汉;
赶紧别开视线,清了清嗓子打招呼:“叔叔,阿姨,一路累了吧?”
林父林母笑着应着,嘴里不停念叨“太客气了”,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旁边的宝马车上。尤其是司机上前接过行李箱、拉开后座车门时;
两口子对视一眼,眼里都多了点复杂的意味,这车子,这排场,跟自家确实不是一个世界的。
“我爸妈在前面饭馆等着呢,说让尝尝省城的家常菜。”张伟豪拉开车门,让林小巧一家先上,“正好,他们今天也没什么事。”
林小巧坐进车里,把塑料袋紧紧抱在怀里,偷偷看了眼张伟豪,小声说:“八宝饭我用保温盒装着呢,还热乎。”
“嗯,闻到香味了。”张伟豪逗她,看着小姑娘瞬间红了的耳根,张伟豪心里像是被猫抓了一般痒痒。
张伟豪坐在副驾,偶尔从后视镜里瞥一眼后排,林小巧坐得笔直,红羽绒服的袖子蹭着父母的胳膊,嘴里像揣了串鞭炮,噼啪不停说着学校的事。
“我这次数学考试考了113分呢”她掰着手指头数,“还有元旦晚会,老师让我当领舞呢,跳《开门红》,我练了整整两个礼拜。”
这些话张伟豪在电话里听她说过八遍了,却还是配合地睁大眼睛:“这么厉害?领舞可不是谁都能当的,是不是得记好多动作?”
“对啊对啊!”小姑娘被夸得眼睛发亮,声音更亮了,“有个转身动作我总做错,后来每天放学在操场练到天黑……”
后排的林父林母听着,脸上笑着,手却悄悄在膝头攥紧了。
车窗外的高楼一栋接一栋掠过,比矿区的家属楼气派得多,衬得他们身上有些发旧的外套愈发寒酸。
到了饭馆包间,王燕和张国庆早等在那儿。
王燕起身就拉住林母的手,热络得像见了亲戚:“可算把你们盼来了!快坐快坐,路上累坏了吧?”
张国庆也笑着招呼林父,眼里带着实打实的感激,当年他们两口子忙着跑矿上和地产公司的事,张伟豪在矿区一个人的时候,林家一家人时常给孩子做饭吃。
桌上的菜很快摆满了,红烧肘子冒着油光,清蒸鱼翘着尾巴,林小巧眼睛瞪得溜圆,悄悄拉了拉张伟豪的袖子:“好多肉啊……”
张国庆瞅着满桌菜,酒瘾上来了,拍着林父的肩膀:“老林,咱哥俩喝两杯!
晚上你们坐火车,正好晕乎乎睡一觉,天亮就到地方了。”说着就喊司机:“去我车后备厢把取瓶酒来。”
林父赶紧摆手:“不用不用……”话没说完,司机已经把包装精致的茅台酒瓶递了过来。
他看着司机熟练的打开酒瓶,给两人倒好,喉结动了动,终究没再推辞。
只是眼角余光扫到林小巧正凑在张伟豪耳边说悄悄话,两人笑得肩膀都在颤,心里头忽然像被什么东西硌了下,轻轻叹了口气。
王燕看出他的局促,给林母夹了块鱼:“尝尝这个,刺少。”
酒过三巡,张国庆脸膛发红,搂着林父的肩膀说掏心窝子话:“老林,说真的,当年多亏你们照拂我儿子……以后有啥难处,尽管开口,别跟我客气。”
林父喝得眼睛发潮,连连点头,却没说什么,有些差距,不是一句“客气”就能抹平的。
倒是林小巧没那么多心思,拿着公勺给张国庆一家人分着,让饭店帮忙热乎了一下的八宝饭:
“叔叔阿姨,尝尝我做的八宝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