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的还不上,就找新机构借一笔,先把窟窿填上。”
这话一落地,张伟豪瞬间就懂了,心里更加确定:这群人早晚百分之百还不上。
这笃定不是凭空来的。
上一世,他曾有段时间迷上赌博,输得一塌糊涂。
那时候的网贷方便得吓人,一万块钱,他刷个脸、填几个联系人,半小时就能到账。
一开始,工资还能勉强覆盖还款;可后来被“该省省该花花,骑共享单车去酒吧”的消费陷阱勾着,工资很快就不够了;
只能又把刚还进去的额度再借出来,利滚利一年多,最后竟欠了70多万。
直到彻底还不动那天,他在网贷群里看到有人说“停止以贷养贷,逾期才能上岸”,才猛然惊醒。
那段被网贷和债务缠得喘不过气的日子,张伟豪哪怕过了两辈子,一想起来心脏还会发紧,那种煎熬,刻在骨子里,怎么也忘不掉。
为了填网贷的窟窿,他几乎借遍了身边所有人,连老家的哥哥都开口求了,硬着头皮借了几万块。
可哥哥正着急凑钱买房,没过多久就开始催他还钱。
张伟豪兜里比脸还干净,别说几万,连几千都拿不出来,只能一次次找借口拖延。
最后哥哥实在没办法,又不好意思直接找张国庆,只能让爷爷出面。
老爷子拿着老年机,颤巍巍给张国庆打了电话,话里话外全是无奈。
张国庆一听说这事,气得手都抖,饭都没吃就去银行转了钱,替张伟豪把欠哥哥的钱还上了。
回家后,张国庆指着他的鼻子怒骂:“你可真有本事!
让爷爷给儿子打电话,就为了替孙子还债!我们张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那句话像根刺,扎在张伟豪心里,让他之后好长一段时间,连回老家用的勇气都没有,
他怕见爷爷浑浊的眼神,怕听哥哥欲言又止的话,更怕面对父亲那失望透顶的模样。
万幸的是,那段最黑暗的日子里,刘雄白一直陪着他。
刘雄白拿出自己一半的工资,视频陪他喝酒,听他絮絮叨叨说后悔,还帮他一起理债务清单,教他怎么跟网贷平台协商。
若不是刘雄白拉着他、推着他,他说不定还陷在那片阴影里,爬不出来。
恍惚间,他还想起最后连企鹅、某东这些平台都开了网贷业务。
这一世,他捏了捏拳头,心里暗下决心:说什么也不能让自己认识的这两人,最后变成“科技的尽头是放贷”的模样。
网贷的年化利率明明飙到24%,可真到借钱时,脑子早被“一万块一个月才还1200”的错觉糊住了,总觉得这点钱不算啥,自己工资总能兜住,哪会想后面的麻烦?
可越借越上瘾,旧债没还完又添新债,窟窿像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直到最后连利息都扛不住,彻底塌了才傻眼。
张伟豪盯着投影幕布上的次贷数据,突然觉得通透了,美国现在的次贷,不就是放大版的“以贷养贷”么?
他甚至能摸透那些做次贷的美国金融机构的心思:就跟他当初借网贷一样,钱放出去快,佣金、利息赚得爽,哪顾得上以后?
只要有人还愿意接盘,只要“借新还旧”的链条没断,就只管疯狂扩张,根本不去想有一天借款人集体还不动、整个市场崩盘会是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