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的瞬间,石亭周围的虚无能量,出现了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感知的凝滞。
虚无吞炎笼罩在兜帽下的面容看不清表情,但那两点九幽瞳火,却猛地收缩,爆发出极度冰寒与一丝被冒犯的暴怒,但更多的,是一种老谋深算的狡诈在急速运转!
厉飞雨?
它根本不知道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也从未耗费力量去培养、遮掩过这样一个族人!
是谁?竟敢冒充它的名号,在魂族内部搅动风云?还能伪装出如此精妙的、连魂天帝都一时难以完全看透的根底?那丝若有若无、仿佛同源的气息,是如何做到的?
无数暴戾的念头闪过,但虚无吞炎存活了无尽岁月,其狡诈程度远超常人想象。它瞬间压制了所有情绪,明白魂天帝这是在试探,也是在警告。它若立刻否认,不仅显得自己掌控力不足,更会坐实了魂天帝的猜疑,甚至可能促使魂天帝亲自出手清理这个“变数”,这不符合它的利益。
电光火石间,虚无吞炎那沙哑奇异的声音再次响起,非但没有慌乱,反而带着一丝被“识破”后故作轻松的淡然,甚至还有几分理所当然:“……不过是一时兴起,布下的一枚闲棋罢了。没想到此子倒真有几分运道,能自行成长到如今地步,倒是省了本座些许工夫。”它顺势将厉飞雨的优秀归功于自己的“随手布局”和其自身的“运道”,既抬高了自身,又解释了为何之前未曾汇报——不过是一枚“闲棋”,不值得特意提及。
它顿了顿,兜帽下的阴影似乎转向魂天帝,那九幽瞳火闪烁了一下,带着一丝狡黠的反问:“怎么?莫非魂天帝觉得,此子……有何不妥?还是说,担心本座这枚‘闲棋’,将来会跳出棋盘?”
它以退为进,反而将问题抛回给魂天帝,试探魂天帝对厉飞雨的真实态度和底线。
魂天帝执棋的手指在虚空微微一顿,嘴角那抹温和的笑意依旧,但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极其深邃的光芒。他深深看了虚无吞炎一眼,仿佛要将那团阴影看透,缓声道:“妥与不妥,尚未可知。棋子既然落在了盘上,自有其用处。只是希望,你这枚‘无心落子’,最终能为我魂族所用,而非……变成需要亲手捻碎的碍眼之物。”
他没有再追问,但话语中的警告意味丝毫不减。他允许虚无吞炎有一些自己的“小动作”,但前提是,必须在他的掌控之下,不能威胁到他的绝对权威和魂族的大局。
“这是自然。”虚无吞炎低沉回应,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冰冷漠然,“一切,自然都是为了魂族的‘大业’。”它说得冠冕堂皇,心中却已冷笑连连。
对话至此,看似云淡风轻地结束。魂天帝重新将注意力投向星光棋盘,仿佛刚才只是一段无关紧要的插曲。
然而,在虚无吞炎那看似平静的阴影之下,一股冰冷、庞大而充满探究欲的意念,已经如同最隐秘的蛛网,瞬间覆盖了整个魂界,牢牢锁定了那个名为“厉飞雨”的青年。它那九幽瞳火中,燃烧的不再仅仅是怒火,更是一种发现有趣“猎物”的贪婪与算计。
它必须要亲自见见这个胆大包天、又能引得魂天帝亲自过问的小家伙了。这场发生在虚无深处的对话,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让萧炎伪装的“厉飞雨”,彻底暴露在了魂族两位至高存在的目光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