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总监的办公室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他将一份打印出来的文件，狠狠地摔在了顾涛面前的桌子上，发出一声闷响。

“解雇通知书。”

王总监肥硕的身体靠在老板椅上，用一种胜利者的姿态俯视着顾涛。

“顾涛，你因严重违反公司保密协议，私自进行与项目无关的研究，对公司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潜在风险。经管理层研究决定，即刻与你解除劳动合同。”

理由冠冕堂皇，却又可笑至极。

顾涛低头看着那张纸。

白纸黑字，冰冷而决绝。

他没有愤怒，没有争辩，甚至连一丝多余的波动都没有。

一种前所未有的解脱感，如同暖流，瞬间包裹了他疲惫不堪的灵魂。

枷锁，终于断了。

他平静地拿起那份通知书，折叠好，放进口袋。然后，他抬起头，直视着王总监那张因得意而扭曲的脸。

“谢谢。”

顾涛轻轻吐出两个字，转身就走。

这声“谢谢”，让王总监准备好的一肚子羞辱和嘲讽的话，全都堵在了喉咙里，让他憋得满脸通红。

顾涛回到了自己那个狭小的工位。

整个研发部，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工作，用各种复杂的目光，注视着这个刚刚被开除的天才。

有同情，有幸灾乐祸，有鄙夷，也有兔死狐悲的悲哀。

顾涛对这一切都视若无睹。

他仿佛置身于一个与世隔绝的玻璃罩中，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弯下腰，从桌子底下拿出一个半旧的纸箱，开始收拾自己为数不多的私人物品。

一本专业书。

一个用了好几年的马克杯。

几支笔。

还有一盆已经有些枯萎的多肉植物。

他的动作很慢，很平静，带着一种近乎于仪式的庄重。

他在告别。

告别这个曾经承载了他梦想，最终却扼杀了它所有可能性的地方。

终于，纸箱装满了。

他抱着那个并不沉重的纸箱，站直了身体。

他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也没有再看任何人一眼，就这么抱着箱子，一步一步地，朝着公司大门走去。

周围的同事，像摩西分海一样，不自觉地为他让开了一条路。

当顾涛抱着纸箱，神情落寞地走出启航生物那冰冷的玻璃大门时，午后的阳光照在他身上，有些刺眼。

他站在人来人往的街边，一时有些茫然。

未来在哪里？

就在这时。

一辆通体漆黑，低调到几乎没有任何标识的轿车，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滑到了他的面前。

车轮停下的位置，分毫不差，正好在他脚尖前。

车门打开。

两道身影从车上走了下来。

一个穿着骚包的范思哲外套，脸上写满了夸张的愤慨。

另一个，穿着简单的休闲服，平静地站在那里，却自带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强大气场。

是顾少铭和林征。

“我靠！兄弟，你真被这帮孙子给开了？”

顾少铭一个箭步冲上来，声音大得像是要掀翻整条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