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青锋目光空洞地看向他。
陶六吸了吸鼻子,咬牙道,“少爷您大婚前日,府外突然来了一个侍卫,说是受少爷您的指令,来给凝霜姑娘送点东西的。”
陶青锋愕然道,“受我的指令?我何时……”
陶六将半截染血的帕子交给他,继续说道,“那侍卫带来了一块鸳鸯戏水的锦帕,他说您在京中对相府千金一见倾心,两情相悦,不日便要与她完婚。
他还说,让凝霜姑娘不要再等您了,莫要耽误了自己,早日另寻良配,嫁作他人……
凝霜姑娘听完,一句话也没说,她只是拿过那方鸳鸯帕,转身便走。
自那之后,凝霜姑娘便将自己关在了房中,不言不语,不吃不喝。
直到少爷您大婚那晚,老爷和夫人都睡下了,她才从屋中出来,投了院子里那口井。
我们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巨大的波涛在陶青锋的胸腔内横冲直撞,他强压下喉间的血,哑声道,“我从未派人去说过这样的话!那鸳鸯帕是我与凝霜定情之物,我一直贴身携带,怎会交给旁人?”
说到这里,他突然想到自己大婚前不久,怎么也找不到那块鸳鸯帕了。
他还以为是自己与凝霜缘分已尽,连老天爷都要把这定情信物收回去,现在想来,这其中怕是另有玄机。
“是我……是我害了她!”
陶青锋喃喃自语,猛地推开陶六,踉踉跄跄地朝着相府的方向奔去。
他从怀中颤抖地摸出那半截染着他鲜血的鸳鸯帕,紧紧攥在手心,帕子的边缘硌得他掌心生疼。
他要去找付晓月问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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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内,付晓月坐在轩窗旁,手里拿着针线,边哼歌边绣着一方手帕。
她绣的正是一对依偎在一起的鸳鸯,她从小贪玩,女红学得不好,绣出来的图案也歪歪扭扭。
但她想亲手绣给陶青锋,取代凝霜为他绣过的鸳鸯帕。
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她抬起头,脸上漾开一抹温柔的笑意。
“夫君,你回来啦?”
她举起手中的锦帕,像献宝似的递给他,“你瞧,我绣的这只鸳鸯好不好看?”
话未说完,陶青锋便将她手中的绣绷打落在地,五彩的丝线散落一地。
“夫君……”付晓月惊愕地看着他,眼中满是受伤与不解。
他从未如此蛮不讲理地对待过她,即便是在最厌恶她的时候。
陶青锋双目赤红,额上青筋暴起。
他一把攥住付晓月的手腕,力道大得要将她的骨头捏碎,“说,是不是你偷走了我的鸳鸯帕?假传我的口信,告诉凝霜……告诉她我不要她了?”
付晓月看着陶青锋那双骇人的眼睛,心陡然一紧。
她慌乱的表情很快被狠戾取代,甩开陶青锋的手,声音也冷了下来,“对,是我命人拿走了你和凝霜的定情信物,也是我让人去传的话,告诉她,不要再等你了!”
陶青锋被她这理直气壮的态度气得浑身发抖,“你……你怎能如此歹毒!”
付晓月昂起下巴,直视着他,没有丝毫退缩,“歹毒?我堂堂相府千金,下嫁于你,已是天大的恩赐,你还想如何?左拥右抱,享齐人之福吗?
我告诉你,陶青锋,我付晓月绝不会允许你纳妾,更不会允许一个八品芝麻官的女儿,与我平起平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