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个小瓷瓶,和一卷干净的纱布。
他拧开瓶盖,一股难以言喻的古怪气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他用指尖挑出一些黑乎乎的药膏,动作轻柔的涂抹在秋暮朝的眼皮上,“还好,没伤到眼睛,只是暂时性失明,这药膏早晚各敷一次,三日后应该就会好了。”
苏栖野倚在门框上,双臂环胸,冷眼看着这一幕。
他不喜欢宋鹤眠碰她,那种小心翼翼的珍视,让他感觉好像自己心爱之物被人觊觎了。
他眉心紧拧,捏着鼻子嫌恶说道,“什么味儿,怎么又骚又臭的?”
秋暮朝也闻到了那股刺鼻的味道,忍不住皱了皱鼻子,“是有点不太好闻。”
宋鹤眠涂药的手顿也未顿,面容好似万年不变的冰山,不动声色道,“黄鼠狼精的尿,混了蠃鱼的血。”
秋暮朝惊愕道,“你什么时候杀得蠃鱼?”
他语气极淡,“前些日子,剑术稍成,拿来练手。”
她既急切又担忧,“蠃鱼虽然法力不强,可到底也是上古时期就存在的邪兽,你要去杀它,为何不跟我说?万一你的妖丹控制不住怎么办?”
宋鹤眠面无表情,“已经杀了,也控制住了。”
她被他气得无话可说,这两个徒弟真是一个比一个不省心。
苏栖野嗤笑,“邪魔歪道。”
宋鹤眠那双透着冷冽的眸子斜睨着他,“邪魔歪道又怎样?邪魔歪道能治病,也能救命。”
空气中的火药味再次浓烈起来。
秋暮朝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她理解不了,就算种族间的深仇大恨,那也是上一辈的事了,他们两个又有什么仇什么怨,怎么一见面就非要掐个你死我活。
“行了行了。”她出声打断他们,下了逐客令,“这都什么时辰了,你们不困我还困呢,赶紧都回屋睡觉去。”
苏栖野撇了撇嘴,没再说什么。
宋鹤眠默默收起了药瓶,替她将纱布缠好。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她的房间。
秋暮朝听着他们的脚步声远去,这才长长舒了口气,靠在椅背上,感受着眼睛上传来的清凉刺痛感,渐渐被疲惫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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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冷月如霜。
宋鹤眠停下脚步,清冷的目光锁在身后那抹暗红色身影上。
“既然走了,为何又要回来?”他语气没有一丝温度。
苏栖野停在他三步开外的地方,双手环抱在胸前,姿态散漫至极“我想走便走,想回就回,这浮光寺恐怕还轮不到你来做主吧?”
宋鹤眠眉心蹙得更紧,那道红色竖疤在月下显得愈发妖异,“你决定认她做师父了?”
苏栖野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口吻却笃定,“她才不是我师父,我永远都不会做她的徒弟。”
看着他这副桀骜不驯的样子,宋鹤眠眼底的寒意更盛。
他本想动手,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收敛些,可他回头看了一眼秋暮朝窗内还未熄灭的灯火,终还是忍住了。
宋鹤眠下颌微抬,倨傲开口,“你不愿认她也罢,反正你早晚都是要走的。你是狐族的族长,身上背负着整个狐族的重担,你那位姑姑是绝不会放任你一直留在长白山的,她迟早要把你接回去。”
苏栖野神色微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