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了才看清,那片被血染红的雪地中央,躺着一个熟悉的人影,是万重山。
他是这次行动的飞行员,飞机坠落时,他无法像我们一样跳机逃生,受的伤也最重。
一截飞机金属残骸狰狞地贯穿了他的身体,鲜血汩汩地从伤口涌出,将他身下的雪地染得通红,脚踝也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显然是骨折了
雪地上满是他挣扎过的痕迹,可见在被我们发现之前,他经历了怎样痛苦的折磨。
若不是他道行深厚,有法力护着心脉,换做任何一个普通人,恐怕早就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他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冻得发紫,连呼吸都变得微弱起来,半睁着眼,看到我们,涣散的瞳孔里才勉强聚焦起一丝光亮。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因为剧痛和严寒,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来之前曾怀疑过卧底会不会是万重山,这个想法虽然有些武断,但我和凌云志、容祈他们或多或少都有过命的交情。
我总觉得,他们即便有什么难言的苦衷,也绝不会做出背叛华夏,伤害龙脉的事情来。
反倒是万重山这个局长,我与他打交道最少,对他几乎一无所知。
凌云志和容祈似乎都很信任他,可在我这里,他却是重点怀疑对象。
但现在,看着他这副只剩半条命的样子,我心里的怀疑动摇了。
就在不久前,我才刚刚和那个神秘的黑袍人交过手,万重山伤成了这个样子,别说瞬移了,他现在连从雪地里爬起来都费劲,根本不可能当着我的面带走宋鹤眠。
这么一来,万重山在我这里的嫌疑,也大大减轻了。
凌云志和容祈又一直在一起,他们俩虽然一路吵吵闹闹,互相看不顺眼,却反而能给彼此做出最有效的不在场证明。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司马惜言和烟秀秀了。
“妈的!”凌云志低声咒骂了一句,小心翼翼将容祈从背上放了下来,让他靠在一块稍微平坦的岩石上。
然后他快步走到万重山身边,半跪下去,手脚麻利地撕开自己的衣摆,开始为他处理伤口。
他用布条紧紧勒住伤口周围,暂时止住了不断外流的鲜血,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些粉末撒在上面。
血总算是暂时止住了,但那截贯穿身体的金属残骸,却谁也不敢轻易去动。
我看着万重山那张毫无血色的脸,眉头紧锁,“这样下去不行,他失血过多,再加上低温,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司马和烟秀秀,我们这一行人里只有司马惜言会治疗术。”
容祈苍白着脸点了点头,“司马惜言那家伙向来我行我素,没什么集体观念,坠机之后他大概率是带着烟秀秀自己找地方躲起来了,应该不会给我们留什么记号。”
找不到司马惜言,万重山就只有死路一条。
我思忖了片刻,迅速做出了决断,“现在我们这里有两个无法行动的伤员,还有一个需要人照顾,如果一起行动目标太大,速度也太慢,时间和精力都要加倍耗费。
不如这样,你们先在这里休整,我一个人先去探路。
等我找到了他们,或者找到了安全的落脚点,再回来与你们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