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看到她嘴角的血迹和雪地上的红,脸色变了变:“姑娘,你这是……”
沈玉微慌忙用袖子擦了擦嘴角,摇了摇头:“我没事,秦副将认错人了。”
她转身想走,却被秦风拦住了。他看着她,眼神复杂:“姑娘,将军他……”
“不必说了。”沈玉微打断他,声音嘶哑,“我与萧将军早已毫无瓜葛,秦副将以后不必再认我。”
秦风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递到她面前:“这是将军当年放在我这里的东西,他说……若是以后再见到你,就把这个交给你。”
沈玉微愣住了,看着那个油纸包,指尖微微颤抖。他……他还留着她的东西?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油纸包不大,摸起来硬硬的,像是一本书。
“将军他……”秦风还想说什么,却看到萧府门口有人出来,立刻住了口,“姑娘快走吧,被人看到不好。”
沈玉微点了点头,攥紧了油纸包,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回到破屋,她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油纸包。
里面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是一本旧书,是她当年借给萧彻的《孙子兵法》。书页边缘已经有些磨损,上面还有她做的批注。
她的手指抚过那些熟悉的字迹,眼眶一热,眼泪差点掉下来。可当她翻到最后一页时,却愣住了。
最后一页的空白处,有人用凌厉的笔锋写了一行字,墨迹早已干透,却依旧带着刺骨的寒意:
“沈家通敌,罪证确凿。昔日之情,皆为错付。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那字迹,她认得。是萧彻的。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他知道父亲的事,他相信父亲是通敌叛国的罪人,他甚至觉得,当年对她的那些好,都是错的。
沈玉微看着那行字,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她猛地将书扔在地上,身体晃了晃,扶着墙才勉强站稳。
“错付……呵呵……哈哈……”她突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涌了出来,“原来……都是错付……”
她笑得撕心裂肺,咳得肝肠寸断,血沫子溅在那本旧书上,染红了萧彻写的那行字,像是在无声地控诉。
是啊,是错付了。
她错付了真心,错付了等待,错付了那三年的光阴和那场雪地里的誓言。
她踉跄着走到床边,躺了下去。稻草硌得骨头生疼,可她感觉不到了。心口的位置,像是被人用斧头劈开,空荡荡的,只剩下呼啸的寒风。
她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直到窗外的天色泛白,才缓缓闭上了眼睛。
也许,就这样睡过去,再也不醒来,也是好的。
可命运似乎总爱捉弄她。
她再次醒来时,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的。老妇人在外边焦急地喊:“玉微姑娘,快醒醒,宫里来人了!”
沈玉微挣扎着坐起来,头晕得厉害。宫里来人?找她做什么?
她穿上衣服,打开门,看到两个穿着宫装的嬷嬷站在门口,神色严肃。
“你就是沈玉微?”为首的嬷嬷上下打量着她,眼神里满是审视。
沈玉微点了点头:“是。”
“跟我们走一趟吧,长公主有请。”嬷嬷的语气不容置疑。
长公主?沈玉微的心猛地一沉。李明月的母亲,找她做什么?
她下意识地想拒绝,可看着嬷嬷身后跟着的几个膀大腰圆的侍卫,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余地。
她回头看了一眼那间破屋,像是在看自己短暂而悲凉的一生。然后,她深吸一口气,跟着嬷嬷,一步步走向那座金碧辉煌,却也冰冷刺骨的牢笼。
她不知道,等待她的,将是比死亡更痛苦的折磨。而这一切,都与那个她爱入骨髓,也恨入骨髓的男人,息息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