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2章 囚笼笛,旧痕新伤(1/2)

柴房的霉味混着雪水的潮气,钻进沈清辞的肺里,激得她又是一阵剧咳。她蜷在干草堆上,脖颈间的指痕青紫未褪,稍一转动,就牵扯着皮肉发疼——那是萧玦留下的印记,像枚耻辱的烙印,时时刻刻提醒着她如今的身份。

天刚蒙蒙亮,柴房门就被“吱呀”一声推开。进来的是个梳着双丫髻的小丫鬟,端着一盆浑浊的水,重重搁在地上,溅起的水花打湿了沈清辞的裤脚。

“起来,干活了。”小丫鬟叉着腰,眼神里满是鄙夷,“别以为长得有几分姿色就能赖在侯府,我们侯爷可不吃你这套。”

沈清辞没应声,慢慢撑着墙站起来。高烧未退,她的头还昏沉得厉害,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可她知道,在这里,示弱只会招来更难堪的欺辱。

小丫鬟见她不动,伸手就去推她:“聋了?”

沈清辞踉跄着后退几步,后腰撞在柴堆上,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气。她抬起头,看着小丫鬟,眼神里没有泪,只有一片沉寂的冷:“要做什么?”

那眼神看得小丫鬟心里发怵,悻悻地收回手:“跟我来,把后院的雪扫了,再把侯爷书房的炭盆添满。”

侯府的后院很大,积雪没到了脚踝。沈清辞拿着一把比她还高的扫帚,一下下扫着雪。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冻得她指尖发僵,几乎握不住扫帚柄。她咳得越来越厉害,每咳一声,胸口就像被撕裂般疼,喉咙里腥甜的气息挥之不去。

路过的仆妇丫鬟们都绕着她走,像躲什么脏东西。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就是她?苏珩的徒弟?”

“听说苏先生是前朝余孽,藏龙袍呢……”

“难怪侯爷把她关柴房,没直接砍了就不错了。”

那些话像冰锥,一下下扎进沈清辞心里。她攥紧扫帚,指节泛白,却始终没回头。她知道,辩解无用,在这座侯府里,“苏珩的徒弟”这五个字,就是原罪。

扫完雪,她又被带去萧玦的书房。书房在侯府最深处,布置得极简,除了满墙的书,就是一张宽大的紫檀木书桌,桌上放着砚台和几卷未写完的兵书。角落里燃着一盆银丝炭,暖意融融,与外面的冰天雪地判若两个世界。

“把炭添满,地擦干净,别碰桌上的东西。”小丫鬟吩咐完,就守在门口,像监视犯人一样盯着她。

沈清辞蹲下身,用抹布蘸着冷水擦地。冰冷的水浸透了单薄的衣衫,冻得她浑身发抖。她的目光无意间扫过书桌,瞥见桌角压着一张纸,上面是苍劲有力的字迹,写着“北伐”二字。

她的心猛地一跳。萧玦是镇北侯,掌管北疆兵权,这“北伐”二字,分量千钧。可这与师父的案子,又有什么关系?

“看什么看?”小丫鬟厉声呵斥,“赶紧干活!”

沈清辞收回目光,继续擦地。可心里的疑团却越来越重——萧玦对师父的恨意来得太突兀,那半块玉佩,那“前朝余孽”的罪名,还有这“北伐”的字迹,仿佛有一根无形的线,把这些串在了一起。

擦到书桌底下时,她的手忽然碰到一个坚硬的东西。借着从窗棂透进来的微光,她看清那是一支玉笛,通体莹白,笛身上雕刻着繁复的云纹,与师父那支骨笛截然不同,却又透着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她刚想伸手去碰,书房的门突然被推开。

萧玦走了进来,玄色朝服还没换下,身上带着朝堂的寒气。他一眼就看到了蹲在地上的沈清辞,以及她手边的玉笛。

“谁让你碰它的?”他的声音骤然变冷,眼神像淬了冰。

沈清辞吓得缩回手,慌忙站起来,却因为起身太急,眼前一黑,直直地往书桌倒去。

萧玦眼疾手快,伸手扶住她的胳膊。他的指尖冰凉,力道却很大,捏得她骨头生疼。沈清辞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混合着一丝血腥气,那是常年征战沙场的人才有的味道。

“废物。”他甩开她的手,语气里满是厌恶。

沈清辞站稳身子,低着头,轻声道:“奴婢知错。”

她第一次自称“奴婢”,这两个字像针,刺得她舌尖发苦。可她知道,在他面前,她连说“不”的资格都没有。

萧玦没再看她,走到书桌前,拿起那支玉笛,指尖轻轻摩挲着笛身,眼神复杂难辨。那眼神里没有了平日的戾气,反而带着一丝沈清辞看不懂的……怀念?

“你师父,教过你这支曲子吗?”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

沈清辞一愣,没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萧玦将玉笛凑到唇边,吹奏起来。

笛声响起的瞬间,沈清辞浑身一震。

那是《归雁》。是师父最常吹的曲子,也是她学的第一支笛曲。师父说,这支曲子是他年轻时所作,讲的是一个游子归乡的故事。

可萧玦吹出来的《归雁》,却与师父的版本截然不同。师父的笛声清越温柔,像春日暖阳;而萧玦的笛声,却带着一股彻骨的寒意,像深秋寒风,裹着化不开的悲怆和……恨意。

一曲终了,书房里一片死寂。

“你听过。”萧玦放下玉笛,看着她,眼神锐利如刀,“苏珩果然教过你。”

沈清辞的心跳得飞快,她不明白,萧玦为什么会吹这支曲子?他和师父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回侯爷,师父教过。”她定了定神,如实回答。

“他告诉你,这支曲子的来历了吗?”

“师父说,是游子归乡的故事。”

萧玦忽然笑了,那笑容很冷,带着浓浓的嘲讽:“游子归乡?他倒是会编。”他走到沈清辞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可知,这支曲子,是先帝当年赐给镇北侯府的?是我萧家的家传笛曲?”

沈清辞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震惊。

“苏珩不过是当年我父亲收留的一个乐师,却偷走了我萧家的笛谱,还敢说是他所作?”萧玦的声音越来越冷,眼神里的恨意几乎要溢出来,“你说,他该不该死?”

沈清辞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她不相信,师父不是那样的人!师父一生清贫,视名利如粪土,怎么可能偷别人的笛谱?

“你不信?”萧玦看穿了她的心思,从书桌上拿起一卷泛黄的纸,扔在她面前,“自己看。这是当年的手谕,白纸黑字,写着《归雁》为萧家所有。”

沈清辞捡起那卷纸,手指颤抖着展开。上面的字迹确实是先帝御笔,清清楚楚写着将《归雁》笛谱赐予镇北侯萧毅——也就是萧玦的父亲。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如果这是真的,那师父……

不,不可能!

“这是假的!”她猛地抬头,直视着萧玦的眼睛,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师父不是那样的人!他不会偷东西!”

“不是?”萧玦冷笑一声,“那他私藏龙袍,意图谋反,也是假的?”他逼近一步,几乎贴着她的脸,“沈清辞,你最好认清楚现实。你的师父,就是个卑鄙无耻的窃贼,是个意图颠覆朝纲的乱臣贼子!”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流岚小说网 . www.liulan.cc
本站所有的文章、图片、评论等,均由网友发表或上传并维护或收集自网络,属个人行为,与流岚小说网立场无关。
如果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在24小时之内进行处理。任何非本站因素导致的法律后果,本站均不负任何责任。